#谢偃X原创女主##三谢分离#
【lof新同步台词真是让人烦恼】
还别人文债。
本是个私房文,现对方已与我绝交,再艾特,于彼此都非乐事。
看到与否,随缘吧。
就当……
对得起我当初苦心为对方构思的心血了。
诺不轻许,一诺千金。
卿必负我,我不负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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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间冥冥,确有太多的不可知了。
灵咒盛而又衰,偃术亦恐不脱此结局。
然,于今这灵气衰落之时,掺杂人的智慧的偃术所造就的,竟能胜过神所传授的灵咒,忽得一窥神境……
也许,终有一日,当偃术衰落之后,又会有什么兴起罢。
到那个时候,也许就该是纯然以人的智慧,堂堂正正地,步入了神境。
虽然,神也有神的无力和局限,但,那对人而言,已毕竟是太可怕的突破了。
……真遗憾呐。
千万年后的人们,我没有你们的幸运,不能亲眼看见这一天啊。
不过,身为一个偃师,尽我全力保护那些需要保护的,带给别人幸福……
我也算——
做的不错嘛。
远处偃甲房内百感交集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
那温柔而有穿透力的声音一直反复地安抚着,坚定而有力。
谢衣望着天际冉冉升起的月亮,微微笑了。
※ ※ ※
那篪音庄重又温柔,听起来就让人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可是,为何心里的焦躁却犹如潮水,往复不休,渐渐涨了上来?
望着坐在阑干上低声吹篪的少女,谢偃觉得自己有点喝多了。
不……
明明是……
这怎么能委过于酒呢。
更何况自己……
更何况自己……
一曲方罢,她望过来,笑盈盈地问他,“怎么样?”
他的嘴便似乎一时并不由他做主了——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为我做这么多。
在你知道了我并不是人之后……
在你知道我不过是他的备份,是个幻影之后……
为什么?
没头没脑的三个字。
她看看他,却什么都没问。
她垂下眼睛,慢慢把那支篪收进衣襟里。
她的动作很慢很仔细,像是在整理思绪。
他看着她,不动。
终于,她整好了衣襟,抬起头看着他,笑得很暖也很温柔——
“还能有什么为什么。”
“又有什么好问?”
“——君既赴义死,独生为谁施?”
※ ※ ※
预料之中的答案。
预料之中的悲伤和焦躁。
“我只是他。”
“我只是按照他的指令,他的输入,他的规则。”
“我是他的复制罢了。”
“你喜欢的,应该是他才对。”
“你不是他。”月篪的声音非常清亮,她的脸颊有点微红。
他知道,这不是因为羞涩,是因为……她生气了。
可是,他依然用无奈的表情看着她,就像面对着一个捂着眼睛不肯承认太阳已经升起的,固执的孩子。
心中的疼痛渐渐剧烈,像是胸膛在熊熊燃烧。
那疼痛几乎就要让他以为,自己是真的活着。
他再次开口,语声坚硬,像是想要打破什么浮动在空气中的幻觉,打破某一个人或者两个人的幻梦一样——
“我是。”
“不是!”
月篪走过来,站在他身前抬起头,鼻子几乎贴上他的,目光变得有些凶狠。
“认识我的,是你!”
“不是他!”
那个与我在织天岭相识的。
那个跟我学篪学了三天的。
那个给我“月篪”之名的。
那个给叶海做出竹笋包子号,以保护那些可爱又善良的妖灵的。
那个和我一起在静水湖种花草,一起研究防旱灌溉偃甲工程的……
那是你啊。
不是别人……
不是……
不是别人啊。
她的眼睛渐渐充满了泪水,却忍着不流下来。
月光在她的眉睫间流荡,明亮得……
像要刺瞎他了。
※ ※ ※
“情之一物啊……”
“真是……”
“不知其所起,一往而深。”
谢衣临走时,在静水湖外与他互相行礼告别。
乐无异和月篪站在他身边,准备一起目送谢衣登上纪山飞鸢。
谢衣转了身,却忽然又回头,看了看他和月篪,意味深长地说了句。
不知其所起,一往而深吗……
谢衣的表情悠远怀念,似乎还有一点微不可见的感伤。
可是,这一切,对我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什么也不是。
她的欣悦,她的心事,注定了投进空无。
“就算认识你的是我,可是,这只是同一人格的不同经历。”
“你所见所思的那个人,在这世上,并不存在。”
月篪擦去泪水,目不转睛地看着否定自己存在的那个人。
他平静的面孔终于露出了不易察觉的痛楚,然而他依然平稳地说出了这些,企图抹杀他和她的话来。
“你还记得吗,谢衣说过,他给你下过指令。”
她忽然掉转了话题,问得非常平静。
他谨慎地扫视着她的面孔,猜测着是否说得太过火,让她受不了,“记得。”
“记得是什么吗。”
“……不再接触过去的友人,不出现在去过的地方,不与人有过多的交往,避开与流月城有关的人事物,不与流月城的人发生任何冲突……”
“那么,现在你说说,从认识乐无异他们开始——”
“不,从你去见采薇开始——”
“不不,甚至,从结识叶海开始——”
“你照做了吗。”
※ ※ ※
没有。
他违背了“他”的指令,与叶海结成了好友,甚至为他制造了竹笋包子号。
【虽然从此他放弃了纪山驻地。】
他违背了“他”的指令,去见了采薇最后一面。
【虽然从此他再也没有跟天玄教的人有任何来往,路过长安时连近在咫尺的傅清姣都没有去见。】
他违背了“他”的指令,出现在了织天之岭。
【虽然从那之后,他再也没有去过织天岭方圆五百里内。】
他违背了“他”的指令,与月篪……
与月篪常往常来,常到……
让他几乎觉得……
不,这是错觉。
他怒斥着自己,把牙咬得很紧,极力忍耐那几乎窜上喉口的强烈疼痛。
我没有资格……
我没有资格……
我没有资格……
喜欢,这个姑娘。
哪怕是想一想……
都不该。
“那又如何?”
“你说,那又如何?”这次,轮到她那样看着他了。
不,应该说,看着一个受苦太多的孩子,不敢相信面前的糖果是给他的,别开头闭上眼睛,极力想要说服自己,不要去拿一样……
“决定我们是谁的,也许确是记忆和情感。但决定我们成为谁的,难道不正是自己的选择吗?”
“他让你保存偃术远离他人,让你回避流月城。”
“可是你终究不顾这一身技艺,宁可灰飞烟灭,也要保护那几个孩子,不是吗。”
“也许面对沈夜时的痛苦是他的,但保护他们的心意,是你的。”
“谢衣不认识他们,也许易地而处,他也会做出一样的事情……”
“可是,事实没有如果。”
“做出那些事情的,是你。”
“是你啊。”
“甚至,此时此刻,极力否认这这一切的,极力抹杀着‘你’的,也是你啊。”
她一口气说完,顿了顿,又舒口气。
勉力笑着,忽然有些怯生生的——
“我喜欢的,不是谢衣。”
“谢衣喜欢的,也不是我。”
“我喜欢你。”
“……你呢?”
※ ※ ※
我?
他在那样的目光下惶惑。
原来,我自己制造了一个悖论。
“我”,是存在的。
然而,存在的欣喜,在面对她时,那样沉重。
“……我不能。”
她闭了闭眼。
那对修长的眼睛像凤凰的羽翼,从来都是那样美丽。
哭得微红时,却更漂亮了。
可是,怎么能忍心。
怎么能忍心让这横波双目,变作流泪之泉。
“是因为我变老了,配不上你了吗?”
她睁开眼睛,笑得有点儿酸辛。
这句话从何而来!
做好了一切准备的谢偃顿时丢盔弃甲,茫然不知所措。
然而一刹那后,他回过神,望了望她多年犹如少女,如今却增长了十余岁的面容,她满头如白雪的长发。
这一切,都怪我。
“没有,怎么会……”
“是我配不上你。”
“作为三危山的前长老,现在被扫地出门,全身就只有这只篪值钱啦~”
她笑了笑低下头,心跳得很快,声音有点儿幽怨——
“你有整个静水湖山庄呢,我们俩到底谁配不上谁?”
用俗物来道可怜,已是她委婉之至了。
他知道。
可是,这世上已没有人配让她如此委屈。
他……就更不能了。
“……我去求见三危山诸长老,说清缘故,想来他们都很通情达理,不会硬要拒你于外……”
半晌,他硬着心肠,凑出几句话来。
“我不回去。”
月篪的脸又有些红了,那双盈盈的眼睛又抬了起来。
原来那双凤凰的羽翼,炽烈时竟像是燃烧的宝石。
“三苗的儿女,没有懦夫。”
“谢偃,你喜不喜欢我?”
“不”这个字,为什么总也说不出。
望着那双眼睛,自欺欺人竟然是这样难的事。
他久久望着她,就好像望着天上的月亮。
这不是他该拥有的,也不是他该祈求的。
然而,跨越了生死界限的不灭一念,赴死前心中残余的遗憾一缕……
合拢双眼之前,最后想见到的那个人……
【梅香盏浅,独坐万篁,忽有寂寥意。】
【想来,三危之月,应无别罢?】
三危山中的月亮啊……
那个执篪回首,微笑不已的人……
我已经不能回来见你。
“我喜欢你。”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
不同于谢衣明亮而欢悦的声音,是那样恢廓宁静,沉定舒朗——
“我喜欢你。”
一字字地。
※ ※ ※
“其实你会发现,即使隔了百年,你和我依然不像的。”
月篪外出时,谢衣拎着一大坛酒,敲开了他的门。
谢衣悠哉地喝着酒,偶尔看看他。
“我当初想着,再过二十年,自己大概能变成一个沉稳雍雅从容不迫的谢衣吧。”
谢衣饮尽一杯,握着酒盏又想了想,“不对。”
“大概,我是想制造出一个‘师尊曾经想让我成为的谢衣’吧。”
谢衣放下酒盏,苦笑了一下。
“端庄稳重,温暖和煦,优雅从容,眼角眉梢又流露着愉悦和柔和的亲近——”
“当然,这是对流月城里的人。”
“对外人时,撒谎和隐瞒也丝毫无须有什么负担。”
“可是,这毕竟是一个美好的期望。”
“也许我经过了这么多,现在已经可以担任流月城大祭司了,但我始终没有办法成为那样一个人。”
“我被他保护的很好,所以有些地方,一直都不肯变得‘成熟’。”
“你不一样。”
“你被我灌输了儿时的感情,可你有没有想过,灌输的记忆真的能成为一个人最深切的东西吗?”
“你选择了‘相信’,但这毕竟是雾里看花终隔一层的。”
“你跟我分离后,遇到的一切,感受的一切,才真正塑成了你。”
谢衣定定地望着他,“不要辜负你的人生。”
※ ※ ※
“我喜欢你。”他诚实地说,终于流露出不忍的悲伤——
“可是,让你接受这样一个‘我’,对你又何其不公?”
“一个被人聚拢组合拼凑起来的存在,不知道记忆和眼下何者是真何者是假……”
“有时觉得,我并未复生,依然在忘川之外蒿里之中徘徊……
“朦胧了一切,不知从何处来,又该归向哪里……”
“你喜欢我,我能理解,可我无以回报。”
“我不想让你见到我再一次……被人聚拢组合。”
那样屈辱地,那样毫无尊严地……
那样地证明着存在的虚无。
“我会更努力地修习偃术,如有万一,我来亲手重聚你。”
她很轻地笑了笑,“而且,我已决定修习仙术了。”
看着他终于露出讶色的面容,她笑得很开心,眼泪却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
“修仙了,就能活得更久些……”
“我不会离开你的。”
“即使是死?”
谢偃终于直视她的眼睛,问出了心中最恐惧的部分。
“即使是死。”
她的眼睛坚定无比,“我带着你,一起走。”
原来……
我所惧怕的,是这个吗。
我不愿意接近阿阮,不愿意让那些孩子们代我战斗的原因……
流落在时间罅隙的,被遗落在世间的。
孤独的存在。
长生驻世,万劫不坏,若没有人与共……
这漫长的生命,又何异折磨。
不想被你,留下来。
为何这么傻。
真是个……傻姑娘啊……
他觉得鼻翼阵阵酸涩,眼中似乎要流出什么不该存在的液体。
生死偕行吗……
好。
怎么会不好。
他展开双臂,任她流着泪扑进他怀里。
他紧紧拥住她,任她畅快地哭湿他的衣襟。
天顶的月亮,如此明亮,明亮得像明彻的日光。
将青山湖水,将他们,将这彷徨的心,照得透亮。
※ ※ ※
扶着她回卧房的路变得很漫长。
她像个孩子一样抽噎着,紧紧抱着他的臂膀。
单手打着了灯,按着她坐在床边,她却不放手。
“月篪,你不放开我,怎么更衣呢?”
谢偃轻声细语,哄孩子似的,声音却有一丝紧绷。
他把手轻轻覆在她牵着他衣襟的手上,试图较为和缓地拉开。
“你别走……”
闷闷的声音从白色的凉缎间传来,谢偃看着月篪的发顶,不由苦笑,暗暗深吸了口气。
再出声时,他舒朗的声音带了一丝魅惑的沙哑——
“月篪,放手……我会忍不住的。”
那双微微发红的修长凤眼从前襟中抬起,带着不能置信的迟疑,“你,你真的对我……会吗?”
这个还带着一丝天真稚气,却毅然决然认定了他的姑娘,怎么就那样美?
她风霜摧折的发丝,已不再娇嫩白皙的容颜,被愁绪忧心困锁却极力欢悦给他看的眉眼,那么美……
美得让他心碎,美得让他心醉。
她伏在他怀里,像满抱火凤的烈焰,满怀灼烫。
不,不是她的温热,是他。
谢衣重组他时都做了什么?!
下腹汹涌的热意简直难耐,血流冲刷着耳鼓,她的芬芳气息刺激得他几乎要发狂……
“真的会?”
月篪仔细看着他的表情,下意识贴近了他。
然后,被什么戳到了。
高天的月亮,向整个人间倾倒下无穷无尽的光芒。
这世上有无穷无尽古往今来的人望着它,得到平静和安慰。
谢偃虔诚吻过那并不完美的躯体上每一道伤痕,暗暗下了决心。
今年的研究全部停下,去精研去痕!
责任和痛苦,都是过去了。
我剩下的自己,再与龙兵屿无关。
我剩下的自己是什么呢?
是与路痴老友叶海的欢乐聚会。
是和朗德寨淳朴苗民们的情谊。
是月下听你吹篪继而相知的那些年。
是以为自己不老所以隐忍不言的情感。
是你的笑泪和深情——
愿生死偕行,纵失名姓。
【嬴初,有仙侣隐三危之山。】
【二人皆为偃术大师,所出之物,传有大神通,故鲜有现世。】
【二十年后,有非玉非木之异形宝篪现于人间,传言为二人合制。】
【其音温若,所异者,远近同声,能令怒者蠲忿,悲者忘忧,心生爱悦。】
【虽为偃器,常人亦能驱使效应。】
【篪尾镌二字,曰『雁侣』。因其音之异,亦名合欢篪。】
——《诸气侠青囊秘卷·补·无所属部·雁侣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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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组成功后,启动前——】
重组真的成功了。
谢衣坐倒在椅子里,欣喜万分。
一放松,他的思绪就开始天马行空了。
哎呀,金篪长老那姑娘很痴情啊。
阿偃看来很快就会有性福的生活了!
那,以前设计了却没怎么太费神的地方……
要精化,必须要!
嗯,待我仔细看看怎么精化好……
【杰宝精化√】
※ ※ ※
【重组后,喝酒那天——】
“多谢。”谢偃认真地说。
“也不用太谢我,”谢衣又把酒满上了,看了看漂亮的酒色,满意地喝下,“材料除了那两份,小部分是叶海给你准备的,其余大多都是她找的。”
※ ※ ※
【偃甲鸟呢?】
谢衣离开静水湖那天,到处翻找。
“找什么?”
谢衣抬起头,一脸着急,“我走之前,把那只偃甲鸟留给你了,哪去了?”
“哪只?”
“就是那只火玉为心的啊,那只的脑子里我放了……放了根师尊头发的……”
“哦,这样啊,”他答得很平静,心里非常愉快,“被小时候的徒弟骗走了。”
※ ※ ※
【我的脖子】
三危山的使者,上个月秘密觐见了当今。
听闻沈夜要来京城了,随使者同来却未同去,一直盘桓乐府的谢偃决定走了。
“不多留几日吗?”
他来辞行时,当今陛下李焱看看陪他同来的乐无异那垂头丧气的样子,不禁莞尔。
“不行。看见沈夜,在下会脖子疼。”
他一本正经地说。
【谢偃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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篪曾长期失落,后来的复原叫雁飞篪。
琴的名曲是三字居多,记载时省为二字。
篪曲的名字出于雁飞篪名曲改动和编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