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衣##谢衣日记#
【一命至薄人尽得,黄泉何事独相期。】
拿我的刀来!
谢衣的确是个天才【喂,好像夸自己一样】。
从这时开始,他跟瞳真的成了很好很好的朋友。
瞳对他也是真爱护。
命运啊,你永远也想不到,会有多么丰厚,又会有多么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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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修文时听的大唐豪侠游戏全套音乐。
真是凄凉惨惨惨,惨到最高点。
有自虐倾向的可以去网易云音乐找专辑,两个专辑都是。
曲目多的那个歌单缺一首《冰封前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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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农历X年X月X日 阴 彤云密布
“为什么你不叫我的名字?”
那天为七杀大人改进轮椅时,他坐在榻边,忽然开口问。
我吃了一惊。
“这,恐怕太失礼……”
“名字就是给人叫的。”
“现在,已没有几个人会喊这个名字了。”
他语声极淡,看看我,淡漠的嗓音中又忽然多了一点,让我分不清是调侃抑或感伤的意味——
“我都快忘了,自己是谁。”
※ ※ ※
天气不好,风雪即将到来。
寒湿的气味在鼻端缭绕不去。
在这极北苦寒之地,树木生长都很缓慢。
为了节约林木,城中一贯是不存放木料的。
修理要用的材料,只有现取再想办法干燥了。
我在苍翠的枝叶间一边斫取合适的树枝一边很是烦恼。
瞳这个名字,是被亲眼目睹七杀祭司将双亲化为石像的人们恐惧地喊出来的。
前任大祭司收养他后,却不知出于什么考虑,并未另外取名。
我冒大不韪地揣测……
也许,是为了警示七杀大人。
然而喊这个名字,会让他想起不快的过往吧?
我这样徒然地烦恼了好一阵,忽然听到树下有人喊我。
“破军大人……破军大人!”
※ ※ ※
“我罹患此症,已是药石罔效,术蛊无救。”
“家人皆已先我而去,既然这世间所爱尽已亡故无存,我又为何苟活?”
“所以,我想求您一件事。”
再没有什么理由,能让他坚持忍受病痛活下去。
这样的活着,确实苦多乐少,甚至有苦无乐。
可是……
可是生命它仅仅一次!
仅仅一次啊!
我听完他的请求,大为踌躇。
胸中的苦闷难过,实难释怀,不由出声相劝——
“生命仅有一次……”
“再无重来之日。”
“如果……如果痛苦太过,我可以去请七杀大人亲自为你诊治。”
“你……”
“为何……”
“要主动放弃活下去呢?”
“破军大人,不愧是您……”
“这,还真是您会说的话。”
我有些尴尬,藏在袖中的手,握了又放。
我还年轻,试图劝导一位比我年长太多的人,好像……
是缺了些说服力。
然而他眼中并未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却是深深的——
哀伤、宽容和……
爱护?
“您果然没有提城中严禁非律相杀的规条呢。”
“我是答应过他们不自我了断生命。”
“可这苦痛……”
“实不是平凡的我所能忍受的。”
“而且现在,我……我是个废人了。”
“即便还能做些事,神殿也不再分配事情给我做。”
“都是好意。我懂。”
“无非想让我多休息,能再多活些时日。”
“然而,这样做为一个废人闲着,活在这城里,数着日子,猜测死期……”
“每天清晨醒来,寒冷却滋腻的空气中,惟有自己,散发丝丝缕缕的腐朽。”
“那些恶浊,隐约明灭,缭绕不去。”
“不断猜测着体内哪里正在无声无息腐烂朽化,被死亡一点一点将生命取走。”
“在绝望和恐惧中,无法反抗……”
“在哀号中痛苦无限地死去,为的什么呢?”
“现在我还能自理,到我不再能的那时,岂不是拖累老邻居们吗?”
“若我釆取直接自杀的手段,生者和逝者都会伤心……”
“那么,寻求痛苦较少的速死,错了吗?”
绝望和痛苦的苟延残喘,失去尊严的活着,是否仍该坚持?
我无法说服他,也无法说服自己。
生命啊……
一命至薄,众人尽得。
黄泉何事,独相孤期。
苍天对每个人的分配尚算公平。
那么,个人的生死为何要决于人手,决于律例?
※ ※ ※
最后,我还是带他去找了七杀大人。
他和七杀大人对谈了什么,站在高处的我一无所知。
我只看见,七杀大人第一次蹙了眉,似有无穷倦意,淡淡说了几个字,听完后,他一脸惊骇欲绝,微一犹豫,七杀大人便推转轮椅掉头要走。
我只看见,他情急之下跪了下来,七杀大人回头看着他的脸,停顿很久后,缓缓开了口,却是极严厉的数句。
我只看见,黑暗中他越显苍白失色的脸怔愣了一下,忽然问了几句什么。七杀大人转过轮椅,推到他面前,略略扫视,又慢慢答了些什么。
我只看见,他猛然抬起头,一扫之前的哀愁之色,眉眼坚毅,大声说了几句什么。
我只看见,七杀大人低头,定定看他片刻,合目轻轻颔首。
他带着满面舒展的喜色,从容站起身,后退数步,手按胸口,向七杀大人极庄重地行了一礼。
他之前微微佝偻着的身躯挺得笔直,眉目间,满是无限快慰的安然。
我忽然不敢再看下去。
我忽然隐隐明白了,他们说的是什么。
我却……
宁可不明白。
然而……
我不能。
※ ※ ※
几天后,七杀大人处送来一份平淡无奇的文书,通报生灭厅,勾销生籍中此人的姓名。
清晨,我亲自写了他的生灭录,交给有些讶异的离珠,让她拿去归了档。
午后,我走过试验禁地的长廊,看见某道门上多了个编号——
二。
我也看见了长廊尽头七杀大人淡漠仰首投向不可知远方的眼神。
可我,什么都不能说。
晚上,万籁俱寂时,我走进了那人的故居——
那间如今已空无一人的房子。
我将手掠过门窗桌椅,掠过一切我能看见的事物,用了会儿谟岩之术。
这些复现的记忆,我能记一会儿,就尽力记一会儿吧。
若这世上,还有一个人记得他和他曾有的幸福,他就不算死去……吧。
我能做到的,应不止这些。
然而,我还能做到什么?
※ ※ ※
今天,七杀大人培养新蛊时,又习惯性地以自身来养。
这次我拦住了他。
“瞳,这次,让我来试蛊。”
瞳深深看了我一眼。
他目中饶有深意,只是我看不懂。
“你不问是什么?”
“你能试,我当然也可以。”
瞳注视我片刻,似是霎时心会了什么。
那只寒冰般的独眸像是忽然有春风吹过,流露出一点暖意。
刹那间,璨然如春星。
瞳说为了观察效果,不能告诉我是什么蛊。
我点点头。
瞳说有任何异样即刻来找他,哪怕是半夜。
我点点头。
我走出很远,回头还能看见他在门口。
他唇畔那抹极细微的微笑,似乎还未逝去。
我抬起手,对他挥了挥。
夕阳的余晖中,他的眼罩和他的微笑,不知为何,似乎忽然照亮了头脑中以前从未注意过的角落。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念头,心霍霍狂跳起来。
也许……
也许?
也许!
也许……我知道怎么破开庞鸿之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