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偃X原创女主##三谢分离#
还别人文债。
本是个私房文,现对方已与我绝交,再艾特,于彼此都非乐事。
看到与否,随缘吧。
就当……
对得起我当初苦心为对方构思的心血了。
诺不轻许,一诺千金。
卿必负我,我不负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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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瑟和谐,其音声甚调。】
【 如《神畅》、《弄梅》、《山月》、《鹊桥》、《阳关》者,稍通音律,无人不晓,余者不胜数。】
【篪音雅正,通者甚少,故琴篪成曲稍稀。】
【 有《仙游》、《双雁》诸曲。】
——《金玉藻·琴部》
【三苗,亦称有苗。】
【唐尧时,败三苗,迁之三危。】
【舜争帝位,分三苗之众,徙之南。】
【禹得神助,复征之。有苗氏来朝。】
【至是,三苗衰微,不复列于中原。】
【三危,故玄冥之墟也。】
——《通史·禹典》
※ ※ ※
“哦?你……也会有搞不定的人?”
呼延采薇不由拿开看不完的书简,挑高了一边眉头,上下打量了一下谢偃。
“这话又从何说起?”
夤夜而来的谢偃哭笑不得,看着老友一脸兴味,暗暗后悔自己口快。
“她不愿说,我又何必强人所难?”
若不是这次不能停留太久,苗疆内情又极闭固……
自己又何必问她。
看着谢偃一脸无奈,采薇笑了笑,点点头。
“这里美人虽多,用偃甲又会吹篪的,却只得一个。”
“你跟着学了三日篪的这位,确是从三危之山来的。”
谢偃点点头,按胸道了个谢,就要告辞。
“你……真的不想知道她是谁?”
他回首,沉吟片时,偃甲单片镜后的眼睛掠过一片说不清的神采——
“她是个偃师,这就够了。”
“倒是……当真似极。”
望着谢偃飘然离去的身影,采薇知道,这是此生最后一次看见这个背影了。
那身影彻底走出她的视线,她收回目光,摊开手心。
不可逆转的衰老已从掌心开始了。
徐徐旋转,渐渐扩散。
这一生,就快走到尽头。
还好没让清姣见到“他”。
天玄教偃女一族英才辈出,然而在他面前,这一切,就都算不得什么了。
他竟然真的……
养出了“他”。
“呵……真有点不甘心呢。”
少有动容的天玄教大长老放下手,自嘲地笑了笑。
不愧是你。
你真是个……
能打击世上一切偃师骄傲的人啊。
然而,这个古往今来空前绝后的偃术大师,他的杰作能比肩神的辉煌,可他自己,却不能超越生死的棋局。
他还正处于人生最盛之时啊……
她微微苦笑,肘下那随身时刻不离的偃甲盒中,有枚偃甲蛋。
它被固定得极好,依然如当初,谢衣托付给她时一样。
可是,那位小友,却再也不会回来了。
而我……
不久之后,便会来见你了。
※ ※ ※
太阳眼看就要落下了。
浮沙中,有顶兜帽慢慢升了起来。
“的确是在这里驻扎过没错。”
兜帽下的女子声音疲倦而沙哑,却透着无限的喜悦。
终于找到了他走过的痕迹,那么,离找到他,就没多远了。
她这顾得上才抬眼看天,惊觉时间已然不早,忙匆匆施展法术,筑出避风的营地。
月升之时,便可能有狂沙为暴。
这天地之威面前,凡人又算得什么呢。
大漠之威,即使是她,也不敢轻撄其锋。
建好了宿处,她郑重取出一袭红衣披好,向极西方向躬身按胸行礼,念驱除旱神之咒——
“莫降竭灾,莫为枯埃!赤水女献,愿恩瀚海!佑我子民,无忘侣台!”
※ ※ ※
“老大!好像有个女人进了我们的遗迹!”
太平的清晨,狼王安尼瓦尔正喝着奶茶,思索着该怎么说服沙陀那几个石头一样的部落。
新丁斥候托合提骑马兴冲冲跑回来,远远就叫嚷着。
女人?
这里草都不长,哪来的女人?
安尼瓦尔挑起一边眉毛,随后一仰脖,把那碗奶茶喝了个干净。
“老大老大!真的有个女人啊!有这么……高!”
滚鞍下马的托合提站在篝火前匆匆比划着。
安尼瓦尔一边漫不经心地用大拇指肚擦了擦唇角,一边笑道,“那不是比你都高?”
周围的属下们可没他那么淡定,奶茶都险些喷了出来,营地里顿时充满了欢乐的空气。
总是不长个子的托合提脸上浅浅的痘瘢顿时涨得发红。
安尼瓦尔笑了笑,示意端一碗奶茶给他,“不好好喝奶茶,怎么长得高?”
看着赌气的少年咕咚咚喝完了奶茶,把碗放下,安尼瓦尔这才敛了笑,拍了拍一脸委屈的托合提的脸,“说罢,怎么回事?”
虽然托合提稚气未脱,他的眼力却极出众。安尼瓦尔不相信他会看错。
“太阳刚出地面一指的时候,有个穿着兜帽长袍的女人走进了我们的遗迹。”
“只有她一个人?”
“只有她一个人。”
“……还有什么异样之处?”
“她没有任何行李,但是走一段路就跪下手按沙子,却也没见挖掘什么,按一会儿就站起来继续走。”
“哦对了,她仰头看日影的时候,我好像看见她头发上……有丝金光。”
安尼瓦尔握着刀柄,深思片刻,一招手——
“拔营,跟上。”
“不管她是谁,都不能擅闯这里!”
※ ※ ※
“女人,你说你是为了寻人?”
安尼瓦尔皱了皱眉。
“是。我并无敌意,也对此处的宝物一无所取。”
兜帽下的女子微微曲颈,语气淡淡地。
“我尊重狼王的意愿,也请狼王尊重我寻人的决意。”
她抬起头,双目射出无可更改的坚决。
那一眼,令身经百战的狼王事后想起都觉毛骨悚然。
那目光似乎明明白白地说,若有人阻拦,纵是神魔,她也要杀!
可狼王毕竟是狼王。
他语气越发严厉——
“这里百年前开始,就有进无出。”
“近三十年进入过的,只有寥寥几人。”
“你说那人来过不久……那么,女人,说说看,你到底要找谁?”
“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
女子的瞳孔收缩了一下,却一言不发,只伸出右手,临空画了半个圆。
白衣偃师的半身影像凭空出现,按胸的动作优雅洒脱,偃甲镜后半合的眼睛似乎犹带微笑。
“原来你要找的是他……”
安尼瓦尔看看那个影像,又看看面前的女子,叹了口气,目中不免有了些怜悯之色。
“他已经死了。”
“你……你说什么?!!!!!”
※ ※ ※
月满中天,女子伏在沙上,不惜灵力召唤大漠的记忆。
那个夜晚的声音和影像,一点一滴地聚集起来,重复上演。
“你的对手是我,不要殃及无辜!”
……
“今日之后……为师只当从未结识谢衣此人。”
……
“我一生皓首穷经,空怀绝顶偃术,却连自己的族人也无法庇佑……”
“今日若能以偃术救得数人,那么作为偃师,我已没有遗憾。”
“呵……如此情怀,本座自当成全!”
“永别了——破军。”
放缓了的影像似乎变成了放缓的残忍。
晶莹流动的瞬华之胄碎裂的光芒,似流金飞绿,令人目盲的烟火。
那举重若轻的一剑,缓慢划过无限静止的虚空。
划过……
那白衣偃师强硬的颈项。
“不!”
女子目眦欲裂,狂奔向虚像,企图拥抱住那个幻象,用自己的身躯挡住刀锋。
然而,流景之术忠实地再现着,不因施术者的情绪而转移。
无论悲痛,还是绝望。
雪亮的剑锋虽然那样缓慢,依然无声截断了那颗头颅。
冲天而起的血光,穿透她的身躯,洒落在沙上。
偃甲镜后的眼睛微微合拢,头颅飞起,又缓缓落入旁边宽大而稳定的手掌里。
女子发出一声几乎不像人的惨呼,终于昏倒在地。
※ ※ ※
月篪:
见字如晤。
自出海外,一别经年,未知向来安否?
月余前始归,方诵华笺,本欲即复,却切驰思,不由喜出望外,遂埋首偃房,殆至今日,惭愧,惭愧!
已如手书所议,将赤沙之精百融,以文武火锻炼交淬。
今试于新器,通透无匹,灵犀百倍,甚感盛情!
函中所言制作偃人诸般难关,曾熟思之,已略有一得。
来年后土祭典前,当往三危一晤。
书短意长,恕不一一,无劳赐复。
顺颂淑安。
又。
湖漾碧波,徐解清寒。
月临云天,幽怀久驰。
梅香盏浅,独坐万篁,忽有寂寥意。
想来,三危之月,应无别罢?
衣字
春二月 寄月亭中
※ ※ ※
“这就是……师父他……写给你的最后一封信?”
定国公世子郑重捧着片短短的纸笺,好像捧着这世上最易碎的珍宝。
乐无异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这封信,尤其没错过那个变化为纹章的“衣”字。
他不禁用颤抖的指尖轻轻碰触了一下那个字,心中百感交集,悲痛难言。
“……是。”
坐在他对面的那个女子全身都藏在兜帽长袍中,只有露出袍袖微微颤抖的指尖暴露了她的心绪是何等的不平静。
“我想知道,他……”
“他的遗骸,如今何在。”
“……”
“什么遗骸?”
厅门口走进的身影逆光中翩然如春风,看见她,却忽然怔了怔。
“你?”
女子猛地掀开兜帽,金篪发饰下那张清秀的面容惊骇欲绝。
她急切地伸出一只手,似乎要抓住什么,又似乎马上就要扑出去……
却忽然停了。
“……你,你是谁?”
龙兵屿新任大祭司谢衣闻言面色古怪了一会儿,没有回答她,却张开双手,低头左右端详了一下自己,又看了看乐无异因为他被她分辨出来而目瞪口呆的脸,这才放下手,微微叹息了一声,按胸向她行了一礼——
“在下龙兵屿大祭司谢衣,见过三危山金篪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