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偃X原创女主##三谢分离#
还别人文债。
本是个私房文,现对方已与我绝交,再艾特,于彼此都非乐事。
看到与否,随缘吧。
就当……
对得起我当初苦心为对方构思的心血了。
诺不轻许,一诺千金。
卿必负我,我不负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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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密林中转了一天后,远处千奇百秀的山峦似乎……
“还是早上那样啊。”
叶海叼着一根草茎,躺在高高的树枝上,双手垫在脑后,闭着眼愁眉苦脸。
要不是这里灵力流异常混乱,水况又复杂……
凭他的方向感,用水遁术说不定得遁到地下河里去了……
他也不用劳烦这双腿了。
结果翻山越岭了一天,似乎又——
回到了原点……
树下,早上他自己踢散踏灭的火堆黑灰在紫红土上弯成了一个大弧。
活像一张紫红脸膛上笑得正欢的嘴。
唉唉唉,连三唉。
好想吃辟尘做的荷叶鸡神仙鸭怀抱鲤佛跳墙水晶蹄荔枝肉白切狗清炖鸽红烧鳜酒醉虾……
苏!
口水要下来了~
摸摸瘪瘪的肚皮,叶海叹了口气,正想睁开眼把那条不知死活竟靠近自己的蛇抓来烧了,天际忽然传来细微的振翅声。
叶海一跃而起。
他倍儿敏捷地捏住那蛇,手腕一伸一抖。
尾巴刚缠住他左臂,蛇下巴就脱臼了。张着大嘴被倒挂着,打秋千般摇摇摆摆,看起来十分可笑。
叶海却顾不上收拾它了。
他伸出右臂,示意那只在空中盘旋了几圈的偃甲鸟降落。
偃甲鸟一个优雅的俯冲,停在了他右臂上。
鸟喙嗒嗒两声,便开始说话了——
“叶兄,此行可还顺利?”
顺利,顺利。
他想想包裹里珍重收好的材料,好像对方在他面前似的,忙不迭点点头。
这人正经起来,跟“他”还是有些像啊……
他轻长地叹了口气,继续听下去。
“十万山中瘴疠深重,未知近况如何?”
“近来在下居停长安,如需援手,可致书无异处。”
啊?
你在长安,我还寄信给乐无异干嘛?
“有事弟子服其劳”这种思想,你还真是贯彻得一点都不羞愧……
虽然我知道最后来援的还是你,可你照旧会带乐无异来啊!
叶海被某人的“厚颜无耻”深深地震惊了。
真难以想象“他”跟这人有那么深的渊源。
不对,以前我被“他”也坑过不少次吧……
叶海顿时陷入了对老友翻旧账大清算的苦思中。
偃甲鸟似乎很不满他不认真听留声,啄了啄他的手腕。
等他嗷的一声回过神,留声又继续放了——
“月篪姑娘已远赴穷荒,意往雷若之山一行。”
“在下百般阻拦,亦无效用。”
她?
她去雷若之山作什——
等等,雷若之山?
叶海蹙起了眉头,方才的悠哉从脸上消失了。
羁留了一天,多搜集了些材料的欣喜,顿时被这个坏消息打没了。
虽然月篪功力不差,但那是雷若之山啊。
崇山密林,步步艰辛。
天雷如雨,避无可避。
惟有昔日木神句芒座下的诸般神兽能在那里出没。
她去那里,多半是为了……
“如叶兄此行无恙,望速返长安。”
是什么把这人按在长安动不了,以至于等不及要来信?
叶海挠挠下巴,望着天空半晌。
唉,有什么可想。
能把这人和“他”拘束住的,大概也只有那个地方了……
唉,还是光棍儿好啊。
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叶海瞬间就把自己一时兴起弄了杂耍团还逼迫“他”造船的事儿愉快地丢在了脑后。
看不见!看不见!看不见!
“返程地图已随信附至,带有紫微罗盘定位。”
“请勿随兴发挥,切切。”
“静候兄至。”
偃甲鸟传完话,咔哒一声,合起了鸟喙。
像只真鸟一样,一脸无辜地转转黑眼珠,抬起一只脚,递过那小小的罗盘地图。
……
此刻,叶海无比怀念“他”,真的,无比怀念啊……
吾友,你真是个好人!
这人……
居然嘲笑我路痴!
“他”可从来没有过!
捶心肝了一会儿,叶海终于给了那条快被遗忘的蛇一个痛快。
吃罢了蛇肉,他脸色一整,认真起来,合目捏起法诀。
一阵急促缭绕的蓝光后,高大的人影消失不见。
※ ※ ※
乾天乌金丝,坤地蒿里蓂。
离火陵光焰,坎水执冥血。
艮山九息壤,兑泽赤水玉。
巽风八风节……
“数年积聚,如今所缺者,竟惟有震雷离朱目了……”
夜灯之下,斡旋应酬了一日的烈山部大祭司捏捏鼻梁,闭目掐指,默默数着。
数罢了,不由震惊。
当年他为积累做偃人的经验,试用过无数材料,走了不少弯路,但最终定下制作方案后,为收集合适的材料,也花了十余年时光才得偿所愿。
更何况,如今有些材料,是他想都未曾想到,以人力竟能取得的……
叶海从中出了不少力,而她更是拼了命一般……
然而,他却有些惶然了。
奇迹是否能再度发生,连他也没有答案。
以区区人力智慧,偶然窥探到那连神灵都未能明了的境界,这是何等微茫的巧合。
然而,看到她的坚定和执着,他却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若不拼命,人间天上,恐怕再无相见之机。
纵然已生死往复,人世淡尽……
可对着那样一双一往无前的眼睛,又怎么说得出丧气话来?
也罢!
他霍然睁开眼睛,眼中也是坚定无比的光彩。
也真是老了,居然会作无谓的喟叹。
尚未努力,何谈沮丧?
而“他”……
若生死冥冥间犹有一念可感,得知有人肯为他如此……
“他”拼着魂魄飞散,也当会回来一见!
正此时,他袖中那个保存极好的小巧警报偃甲,轻轻震了起来。
※ ※ ※
水。
漆黑无比的水。
寒。
冻结思绪的寒。
清晨,她就动身了。
顶着如天河倒泄的雷海,艰难走过千里雷山。
远远的,似乎曾看见几只小离朱,回首看了看她,又消失在雷幕里。
傍晚,从万仞高崖一点点下攀。
子夜,她终于踩到了最下面一块石头,接近了水面。
漆黑深寒旋转着恐怖漩涡的九夜之渊,近在眼前。
隆隆的雷声远去,隆隆的水声却如雷。
甚至,更为恐怖。
放眼望去几乎无边无际的深渊,将恐怖的黑水旋转成一个巨大无比又奇深奇暗的漏斗。
黑色的激流咆哮着,冲撞着,激起漆黑的波涛和白茫茫的水汽。
冰寒的水汽显得极是沉重,似乎都无力向上漂浮,只浮动在深渊的边缘,不时幻化出憧憧形影。
“入水前须安神定志,黑水会凝结人心幻象,心志不坚不免危殆,你要切记。”
谢衣劝阻无效后,极严肃地叮咛她。
她想,她现在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
尚未下水,只在此处,已深寒入骨,她不催动灵力真气便不能保证思考。
面前白茫茫的水汽却逐渐浮凸,最后现出早已逝去的父母那严肃的身影。
“父亲,母亲,金篪一系,我已指定人继承了。”
“请恕女儿不孝。”
她躬了躬身,行了个礼,直起身踏前一步,伸出手果断一抹。
前任金篪长老和他的妻子立刻随手飘散消逝了。
继续向前的月篪却没发现,逝去的前一刻,父亲的脸微微动了动。
那表情,竟像个微笑。
她再踏前一步。
“他”也出现了,皱着眉,似乎颇不赞同的样子,欲言又止。
“你选择你想坚持的,我也选择我想坚持的,有什么不对?”
她咬了咬嘴唇,轻声反问道。
并不期望什么回答,她伸出手去。
这次,她的指尖略微在水汽表面停了停。
真像……
但……
并不是他。
她伸出手,更坚定地抹除。
那悄然飞散的面庞上,一丝苦笑转为极淡的怜惜。
她走到水边,拿出谢衣帮忙准备的水靠细细穿好。
随即深吸一口气,一头扎了下去。
※ ※ ※
【九夜之渊,有上下激漩九重。】
【其水寒冷彻骨,水急如锋。入石为粉,投羽化尘。】
【离朱为雷兽,生居雷若之山,雷为之障。死投九夜之渊,水为之庇。】
【欲得其目,艰难无比。】
“这东西这么难,她……她为什么就不能等我们一起……”
乐无异站在桌边,握紧了双拳。
谢衣的手记在他面前的桌上摊开,露出九夜之渊的记载。
谢衣坐在桌对面,看了看那卷记载,又抬眼看看他,咽下无声的叹息。
夺嫡之争已几乎白热化,这已不只是“夏夷则”一人的事了。
天下兴亡,江山易主,这时,他们这些人,竟都动弹不得。
再强的力量,也不可能改变左右每一份人心。
然而,力量终归是一种砝码。
一种能让血腥减少到最低的砝码。
不再是偃师谢衣,而是龙兵屿大祭司的自己,原来是这么无奈的存在……吗。
他微微苦笑着,想起前任大祭司,笑得更苦了。
而她……
为什么这么急吗……
“你当年打上流月城的时候,不也是一样吗。”
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乐无异一脸被噎死的表情看着“谢爷爷”,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好。
许久,他重重叹了口气。
“我是……我是怕万一师父回不来……然后……”
他忽然闭上了嘴,露出挣扎又恐惧的表情,似乎怕刚才这句说了出来,就会成真。
又过了一阵儿,他才低声说,“我该替他照顾好叶海前辈和月篪前辈的……”
无异真的是个很好的孩子。
谢衣合了合眼,似乎觉得眼睛有些热了。
“放心吧,昨天夜里她已经拿到离朱目了,今天已在返回了。”
“……真的吗?太好了!”
看着欢欣鼓舞的乐无异,谢衣微微笑着,把昨夜偃甲所见的可怖景象埋在心里。
九夜之渊中几乎昏盲的寻找……
上下九重激漩灵力几乎崩散的惊险……
意外遇到刚投渊不久的一只离朱的幸运……
取目后被水流卷走依然不忘记勉强行礼默默致谢的善良……
那遍体深可见骨的重重伤口,倒不算什么了。
而她上溯七重后,几乎被冻得丧失神智迷不能出的时候,他准备让示警偃甲用刺魂之术强迫她清醒,活出深渊前……
那几个忽然出现在她身边的,若隐若现的影子……
谢衣微微举起袖端,掩住了嘴唇。
啊,“你”,果然还在……
这次,你一定……
一定要回来。
※ ※ ※
纵然知道了一切惊心动魄,再见到她时,谢衣还是吃了一惊。
兜帽下的女子容颜本如十六七许,现在似乎忽然长了十岁。
她珍而重之递过那双放在玉合中的眼睛时,一缕发丝从兜帽中滑落。
白的像雪。
【君生何曾惜白发,不悯青丝化为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