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紫微##夏沈#
那些非同一般的欣赏,那些无需言语的默契,那些毫不犹疑的信任,那些彼此辉映的岁月。
很久之后才知道,那便是相爱。
只是相爱的人们,却未必能够相守。
非关情深,亦不止缘浅。
最近已经热傻了,脑子不太对……
这个月差不多没写东西,这不行。
过两天写一点东西发上来。
没评就不想写字,写字只为了看评——
这样的我是一个人吗?
【前文汇总————】
番外——
预告——
引子——
正文——
第一部 解·朱蓝恨 ——
【lo主所有文的总目录——】
补上BG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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芹初见于书,为相柳觐共工,敬献束芹。
《金玉藻》中,言及古诗以泉畔生芹来比兴君子之仪从可观。
芹产地极多。春秋时,已身列常食。
因生水边,称“水英”。
亦有一说,因相柳之事,得获此名。
因楚地盛产此物,亦名“楚葵”。
楚人皆云,此物为祝融亲自引种。
祝融所及之地,无不有此。
如衡山,如南海。
此言似空穴来风,有其所因。
各朝药书所载如“水芹,生南海池泽”之类,或是此论所本。
云梦泽中芹最味美,有“菜之美者,云梦之芹”之谚。
——《离原风物志·云梦·芹》
※ ※ ※
峰丘参差,奇秀错落。
怪石生木,万花照水。
繁花奇木生机勃勃,天光水波清辉相映,一步一景光影斑斓,水波粼粼风吟细细,芬馥郁郁,望之秀色欲滴,娇艳灵动。
鲜妖艳灵影影绰绰,轻烟薄雾匿藏朦胧,嘻笑低语忽隐忽现,灵禽异兽啼啸时闻,远近不定,又觉诡秘奇奥,神异幽玄。
风谷内山水明艳,风景奇秀,五光十色,令人目不暇接,只觉万象缤纷,娇色欲流,媚人眼目。
然那忽聚忽散的隐隐云雾水汽,却又似乎昭示着,此地主人的内心也许并不是简单而明朗的。
风谷内的景象,倒与女娲的本质相合。
至阴之“生”,从幽冷的湿暗之中缓慢萌发滋长,于是,生亦是杀。
阴暗晦明,生转为杀,或者,似生实杀……
谁又说得定呢。
共工一路迤逦行来,耳闻目见间心领神会。
心中沉吟,却只是一言不发。
他不言语,他身后硬是不走,要陪他闲步的那人却也不嫌闷,全不以为意,仍是兴味盎然。
感知到那人无声却不疾不徐相随的步伐,共工的眉头微不可见地一松。
当然,那人怕是想着——“她如何,是伏羲神上的事,与我何干”罢。
若说性情与本质,如烈火般飞扬缥缈,也如红炎般着意容姿的阿夜,的确是从不会有这种阴郁的……
思及此,他顿觉心旷神怡,不禁回首顾盼。
远方碧空数缕流云,天辉融融。
高天之下山石争奇,水木竞秀。
奇花缤纷,异草绚烂,可他温柔双目,只倒映出那袭朱衣。
那闭目聆听的负手侧影,岂非这世上最美的风景?
那不知自己之美的神明正静静聆听着长风送来的乐音,却又不知想到了什么,口角微微噙着笑,有点儿出神。
此刻感知到他的注视,便睁开眼来,冲着他笑得一笑,又回头望了眼那在远树下鸣琴的白衣青年。
远处亭亭如盖的高树下,白衣青年容姿端整,席地而坐。
有数只异禽正如痴醉一般,在他身侧徘徊交错往复,不时振翼展翅,清鸣开屏,展露出五光十色的长翼羽尾,俯仰作态。
这美丽的景象,青年却视而不见。
他膝上那架端整的长琴正在纤长十指下沉沉吟鸣,发出沉静闲雅的乐音。
犹如碧海长波的乐音状似平和,仔细听来却意甚昂昂。
如风涛乍平,湍沫纷飞。
似明月初起,天地玄静。
青年周遭的空气波澜不定,被这乐音摇撼出看不见的涟漪,一圈圈如风涛震荡,扩散开来。
风谷内悠长的清风路过青年时,在他身畔依依旋绕,从容带走袅袅乐音,又轻轻拂动他的长发。
有一缕长发微微飘拂起来,遮挡了下他莹莹生光的面颊,似是融融白光中忽然被撇了丝细细的墨色。
长琴虽是自己的儿子,这乐音,却是夷则的路数啊……
已谛听许久的祝融望着远处醉心琴中的儿子,念及身旁人,不禁微微摇了摇头,露出些宽容的笑意来。
为他人风姿心神所染,偶得心魂高纵,直登九天,这固是奇缘非凡,得步捷径。
可是,接下来的路,却仍得靠自己走。
既受教于人,益处自不必说,弊处却也是极明显的——少不得如入窠臼。
要从中脱出,找到“自己”,可不容易。
这世上之事,又岂有真正捷径可走?
※ ※ ※
方才长琴化灵成功后,他们都没急着离开。
共工本欲让祝融先行,道自己有事,要羁留片刻。
祝融哪里肯,却也不问是什么事,只是不走。
于是二神便相携而行,在风谷里到处随兴走动起来。
祝融耐得烦,颇能随其所感,得其所乐,长琴却有些心不在焉。
陪着他们在风谷中“游览”了一阵,一路观看水迹风色、草姿木态的长琴似有所感,渐渐对面前事物视而不见,随即屡屡落后,心神不知所之,继而终于忍不住以手指反复抚摩起琴弦来。
祝融见状笑了一笑,便指个高旷处,任他去凭坐拨弹。
“父亲,您看儿这首《沧海龙吟》,作得如何?”
一曲奏罢,一直沉浸在乐音中的太子长琴这才抬起头,微笑着看向祝融,郑重问道。
他的面色看起来意甚忐忑,隐隐又似乎有些期待。
祝融正在取笑共工——所谓的“有事”不过是为了不擅移转之术的相柳,所以走到哪里都种株芹——此刻听闻长琴呼唤,便微一回首,将头略点得一点,笑答:“尚可。”
正在种水芹的共工闻言,不禁有些许失笑。
阿夜待这孩子一直如此溺爱,可在乐理上,却不肯有一句违心之语,一毫苟且将就……
那神情中满是一丝不苟的侧脸,确是十分——赏心悦目。
他微垂长睫,敛去眸中薄薄笑意。
仅仅尚可……而已?
长琴皱了皱眉,沉吟再三,却仍不知自己不足在何处,不由将疑惑的目光向祝融投去。
“儿此曲不足在何处?还望父亲明示。”
【这孩子倒是个单纯的琴痴。】
刚在沼畔种下水芹的共工直起身来,十指轻拂,泥土便随着星星点点的水珠纷纷散落在水芹根部,培得妥帖。水芹立时抽茎长叶,顷刻成片。
他将玉色的指尖重新拢入袖中,这才回头遥遥看了眼远处高树下正缓缓理着弦,双目却不离祝融面上的长琴,又移目去看祝融。
【他还太过单纯,又怎真能解得音律?】
【你且听呢。】
见共工眉目和煦,略有了些暖洋洋的笑影儿,祝融亦不由得唇角微扬,笑得很是得意。
这笑的意思是“我儿子虽然出色,但毕竟还是不如我这作父亲的”?
看着他这自得样儿,共工不禁莞尔。
“音者心之声。体察天地,法象万物,洞悉世情,遂成七弦。”
轻风阵阵掠过耳畔,有如温柔低语,却送来祝融那较这微风更轻柔愉悦的声音。
他寂寞得久了,难得有人请教音律,有了一展所长的机会,不由得精神大振,眉舒目展,兴致盎然地指点着。
长琴一边低头恭谨受教,一边心中暗暗思索。
父亲这兴致盎然的样子……倒也无甚奇怪。
天界最懂音律的,除了父亲,亦只得父亲身旁那一位。
这世上,能解得音律的生灵,又能有几?
自己化灵前,父亲除了能与身边那位对谈,也确实无处讲说这些。
那一位对音律的理解,却又只高不低,父亲也不会对那位炫耀。
从这点讲,父亲又的确是寂寞的。
长琴想到这里,不由微微抿起唇,有了想笑的心情。
他忍着笑意,抬起头望向父亲。
祝融不知儿子正在肚内取笑自己,正负着手一脸兴味,让人不禁怀疑他不仅是想炫耀,而是想趁机摆个难题,弄点玄虚。
“你效仿的,是夷则琴音。他的琴音固是不错,然你翻腾变化,皆不出他的意象,凡所凭借,无非是自己元身音色,亦步亦趋,却实是失策。”
“如此学琴,只得形似。不能脱其所本,难见自己本来。”
“徒象其形,安有其神?”
见长琴初甚不平,沉吟片刻,又转深思,然而眉目间似乎仍有不平不解之意,祝融不由暗暗好笑。
这孩子,怎么这般执拗?
他本非诸神,又怎可能生而知之?
无有漫长岁月和阅历的沉淀,又怎解得音声玄妙?
也罢。这长生尚久,便让他慢慢体悟去罢。
正这般想,长琴低首细思片刻,忽地又抬头望来,微微提高了声音——
“父亲可否再举一二以示儿?”
※ ※ ※
【这是不服气么?】
祝融心下大奇,讶异地挑眉。
【这是不服气啊。】
他下意识侧头,便迎上袖手在旁的共工会意中隐含戏谑的目光。
【新得了儿子,就被儿子挑战了么?】
祝融一点儿也不恼怒。倒是有些意外的兴味。
【不稍加展露,恐要被儿子看轻了?】
【那,且奏一曲,教这孩子看看?】
祝融抚了抚下巴,长眉一轩,好胜的劲头又上来了。
这个性格,倒比那孩子更像孩子。
共工目中隐现微笑,却绝不愿拂他的意。
只是举目一扫,故意微微向天看得一看,旋即把视线转回祝融面上。
“直引天地为宫商?……未免太过了。”
祝融立刻明白了共工的意思,不禁脱口而出。
引天地为宫商,以魂魄奏一曲,不免致七海翻腾,使云水激荡,风雷惊动,阴阳交鸣……
以此作为教儿的第一课,也太过……
太过大动干戈些。
【哦?宠儿子还没宠到发昏?】
正在踌躇迟疑的祝融觑见共工目中笑意朗朗,恍然大悟,只觉好笑,方才勃勃的斗心也不由得便如冰消雪化,不知所踪了。
【原来你也会促狭。】
他摇了摇头,粲然笑道,“便随兴调弄七弦,略一演示,也就罢了。”
【好。】
见他们对视,长琴不由自主随之侧目。
共工始终神色莫测,看起来颇为冷淡。
父亲却瞬也不瞬地瞧着他,面上不时露出喜色或是恼意。
父亲是如何从共工大人那张冷面上看出他所思所想的?
分明他连口都未开过?
神明之间难道都是这般,能清晰知晓对方的思索和举止么?
长琴越看越奇,不禁暗暗纳罕。
未及想明白,他便听到父亲答应要亲自为自己演示。
正且惊且喜,自疑是否误解时,却见共工向父亲缓缓颔首。
这是真的!
长琴不由喜上眉梢,精神振奋,忍不住双手按琴,身体微微前倾,聚精会神凝眸注视祝融。
风谷中的草木太过湿濡,似无可取材之处。
祝融双目四下一扫,皱了皱眉,便振袖伸手,凌空一抹。
一道漆黑的火光如撕裂了时间的罅隙一般,骤然凭空出现。
火光熊熊,炽炎腾腾,烈焰翔舞,须臾间,延流舒卷,飞腾变化,隐隐凝成架漆黑的长琴。
琴身浑然一色,似是黑夜具现为实体。琴首琴尾处,犹未凝固的淡黑火光仍在吞吐摇曳。
极美,却又令人畏怖。
这令人畏怖的火光,却又衬得那琴身更加绝艳。
祝融此刻却不看琴,只是笑吟吟地回过头看向共工,示意他接手。
一直袖手在旁默然不语的共工伸出左手,轻揽住右边长袖。
那长垂及地的袖子簌簌滑落,忽然便露出半截莹润如霜雪的手臂来。
他展开修长的手掌,轻轻搭在那张琴上,从头至尾缓缓一抚。
冰雪般晶莹剔透的七根琴弦随着他的手掌所及,寸寸出现。
那琴似是忽然有了生命,发出铮铮长吟。
琴弦既成,他的手却被祝融按住了。
他这双手,为何总这样热?
共工不动声色看看彼此交叠的双手,目光顺着祝融的手臂,一路瞧了上去。
【合鸣一曲?】
兴致勃勃的祝融却似全无觉察,只是看着他,带着理直气壮不容拒绝的神情。
明明是无理的强求,自己却为何没有丝毫不悦?
他凝神又多看了祝融一眼,将手从那只手掌下抽出,点了点头。
※ ※ ※
左边那人勾按掐击,右边那人剔挑散应。
无数妙音清越如冰击玉碎,强劲似天风海涛,跌宕错落,浩荡奔腾,自两人手下铮铮共涌,却又似在一人双手间同发。
这本该是一人才对。
那样的无言默契和心领神会,无须言语举动,甚至无须眼意心期……
似乎已成为本能。
像是天地日月。
像是寂灭无常。
那本就是该在一起的物事,却又是谁将他们分开?
开始时,长琴还这样想着,忽然,他就忘了继续想下去。
※ ※ ※
阴阳号怒,流炎焚烬。
混沌分剖,天地重开。
销金烁石的金红火炎在片片皴裂的大地下隐隐浮沉,慢慢沉降下去,几乎看不见了。
群山如在波涛中动摇流转,大地渐渐缀连愈合起来。
凝结成青灰黑冷。渐生出红黄暖碧。
似乎经历了极长久的时间,大地缓慢地趋向凝固。
那些犹未凝固的流炎在新生的大地上愤怒地咆哮,作着最后的蜿蜒,喷薄出茫茫烟雾。
远处由远及近的嘶鸣巨响又是从何而来?
视野在旋转,从无数烟雾飞尘中极尽目力地寻找。
那遮蔽天地的劫尘灰烟忽然荡散,似乎为谁让开了一条大道。
昏蒙不明的天地之间,终于现出个极巨大的伟岸身影。
那人正赤足踏着这世界尚未冷却的滚烫大地,昂然前行。
他双足所及,便蒸腾出响彻天地的轰然……
片刻后,面前的景象变了。
火海渐熄,阴云四合。
罡风长啸,冰雷崩摧。
有道冰蓝色的利光闪了闪,忽然照亮了这充盈着灰暗的世界。
那是……什么?
仰面看去才发现,那高天之上,有人正执刃起舞。
那冰蓝色的利光揭天及地,割裂了风和云,割开一切障碍,在云端不住隐现,翻转腾跃,奔突无已。
那光芒锋利异常,似乎威力无匹,只是远远望着,亦不由毛发悚然,只觉那光随时都能奋然一击,将此刻灰暗的阴云天地斩作数截!
冰蓝的利光盘旋于九霄数次,锋芒一转,霍然凌云下指!
天地间如障的蒙蒙烟汽,如沸的蔽日炎光,便如同听命,忽地齐齐化作咆哮雷霆,愤急雨箭!
滚滚怒雷如同沉重的天车,从远方迅疾奔袭过来,引落大地的霹雳张扬狂舞,几乎压得天也要低了,似欲将薄薄的天穹碾碎。
密密的粗白雨箭立时从九天直坠,重砸在几乎已冷却的地面上,打出无数凹陷,腾起茫茫冰凉白雾。
好像天仇恨着地,要把它射死。
大地低洼处几乎眨眼间便被盈满,平地里大水深深,密集的雨水迅速相互汇聚,纵横奔流。
大地上忽然像是有无数的苍灰龙蛇在蜿蜒而行,冲撞交击。
水流渐渐强猛,汇聚,冲撞,回激,奔旋,越来越壮大,翻腾成无数的惊涛白浪,无尽的浊流洪响,最后相互追赶着,义无反顾地奔行在大地之上,似一曲洪大浩荡的天地之乐。
高歌猛进许久后,水流终于略微缓和下来,慢慢停滞成天光宁静的洼泊,汇聚成风涛浩荡的湖海。
天和海的分界在哪里?日和月在哪里见面?
日月安在?昼夜不辨。长天与海,一无分别。
那不知是漆黑还是永昼的世界中,只见如山的雪浪冰波从天际澎湃奔来,带着碧海深处沉怒的隐隐余音,汹涌击打在礁石崖壁上,发出深长悠远的呼唤。
那遥远黑暗的世界的彼端,这深沉宁静的劫余,只见浩浩长风卷雨,寂然重洒江天。
终于,明月初起,而强劲的长风吹起无数海沫江涛,挟着不可仰视的凌厉之势,劈面而来。如刀锋破入神魂!
那引动风雷天地皆伏的磅礴浩荡之音,在胸中脑内回荡不休。
似流水冰锋骤然穿透心胸,又似雷火怒焰将他点燃。
只觉天地畅胸,日月低首,风雷入怀……
何其快也!
长琴如痴如醉地站起身,不禁张开双臂,闭目仰面,尽情迎接这雄烈浩然的乐音。
此时忘世,此时忘我。
这一躯七窍,神复何在!
然而正在他陶醉无已的此刻,琴音却复一振。
那似有实无的景象,忽地又变了。
※ ※ ※
阿夜要奏什么?
共工忽然吃了一惊。
之前奏的,是盘古大神在天地初开时的记忆。
是他们共有的记忆。
盘古大神独行在犹未成就完毕的天地之间,将天地分开,分理明白。
然后是他……
是他出生之后,凝聚水汽,倾泻到大地,在雨神商羊尚未醒来前,下了第一场也是唯一一场磅礴之雨。
再之后,湖海初成,商羊苏醒,亲自下了那一场洗净劫尘的冷雨……
此刻,琴音却又一转,似乎阿夜又想起了什么。
可是,他竟一时间不知阿夜要奏些什么。
有什么是他们彼此不知的记忆?
他虽配合无碍,却心生疑窦,琴声不由得去了三分雄强,多了三分幽暗不明。
阿夜却似乎深深沉浸在这记忆之中,面上带着神秘的笑意,琴音听来反而更是华彩明艳……
※ ※ ※
劫灰尽澄,水汽荡尽,阴云四开。
云间那轮明月猛地散放出无边清冷,刹那照遍三界。
那新成的七海大洋,碧波中心,正有人冉冉浮起。
月光下的剪影美如梦寐,那平滑光润的背脊上托起一片洁白无瑕的月色,那修长有力的线条微微收敛的下端,隐没在起伏不定的水面之下。
濡湿的黑发流泉般淌过那双臂膀,似乎正在汲饮粼粼海波中的无边月色。
一颗未能凝入那人身体的水珠正从那精致美好的锁骨上缓缓滑落,滑过一切高平深凹,雪色嫣红……
这……
这是……我!
是我降生那一日的初沐!
※ ※ ※
琴声戛然而止。
忽然失去那美妙琴音的长琴像从美梦中被猛然惊醒,之前快乐缥缈几乎不知所之的魂灵忽然从九霄云外重重摔回了沉重的躯壳。
他满心失落痛楚,极难受不情愿地睁开眼,却忽然发现,风谷中此刻狂风大作,天色一片昏暗。
白茫茫的浓密水雾不知从哪里奔涌而出,只是片刻,已将父亲他们笼罩。
浓雾四合之前,他只来得及看见共工的手按在琴弦上,一贯淡漠的面孔神色异样,侧目看着已从琴上抽手的父亲。
那父亲呢,他脸上,到底是什么表情?
※ ※ ※
浓密的水雾没能遮挡多久,昏暗的大风也没能持续太久。
水雾之外的大风中央像被扰动了,如奔流中的水面被伸入了一只手,忽然不住旋转,形成了一个风涡。
那无形无色的长风一时间变得可感,那一刹,长琴似乎看见空中有无数丝丝缕缕的风丝,正在飞快高下追逐,缠绕飞旋。
风丝卷舒之间,那看不见的手似乎从漩涡中拈了拈,从中一扯一提……
风丝便忽然凝结,变化出个青衣的人形来。
这个身影刚出现,大风就息了。
天色顿时清朗,轻柔的微风重又吹拂。
只是这一次,风谷中的清风似乎都是从那个身影里散放出来的。
长琴放下之前风沙弥漫时举起遮蔽双眼的长袖,一眼看见那个身着青衣的青年。
俊俏的青衣青年甫一落地,便屈指叩了叩那已凝结如墙的水雾。
“你们两个,又在闹什么?”
见水雾不散,他微微翻了个白眼,又道——
“喂,共工,打开这东西。是伏羲派我来的。”
水雾慢慢消散了。
青年看了看足下的泥土,有些嫌弃地勾了勾手指,一阵清风袭来,似乎扶住了他。
他就那样满意地斜倚着,懒懒散散地等。
他的青衣样式并不规则,衣裾参差,长袖削瘦,不像共工的蓝衣那样浑然不见曲线,也不像祝融的朱衣那般体态端严,穿在他身上,显得他越发体态风流。
那双似乎总在微微笑的桃花眼百无聊赖地四下观瞧,忽然看见了伫立在旁的长琴。
青年不由略有些讶色,抱着手臂,轻抚下巴,上下扫视起长琴来。
“飞廉,那是我儿子。”
水雾消散干净,露出祝融有些不悦的脸。
我的名声有这么不堪?
飞廉那风流活泼的眼睛立时便狭成了一线,精光流转间略一思忖,当即反唇相讥——
“儿子?你什么时候有了儿子?”
“今天?……”
“你们俩什么时候偷生的?”
※ ※ ※
月亮升上了中天,倾泻下无边清辉。
只是,那月光似乎永远也无法接近自己。
黑暗太近。
月色却远。
自己这宫中,原来如此静。
仙匠们睡梦中的呼吸声,草虫和沉睡的鸟雀偶尔的移动,听来都十分清晰。
不能入眠,竟如此无味。
那一天,若他真要引天地为宫商呢?
恐怕夷则也会答应吧。
他从不曾……
一直都未曾违拗过自己的心意。
除了……
那一次。
【风飚晨林远在野,月冷长河斜向天。】
【愿得一夕执君手,持之荣华似紫烟。】
——《金玉藻·风月歌》
【坎离会龙凤交争,阴阳冲天地难容。】
——《金石通·卜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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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blabla的废话和说明——】
【芹】
芹的原产地据说是地中海沿岸,而我国的水芹野生(参见上面诗经和吕氏春秋的成书年代)较栽培(汉代开始)来得久远得多,这一点我一直觉得很奇怪。在东西方交流并不频繁也不容易的时代,芹是怎么跨越千山万水来到中土的呢?
水芹古名“芹”,亦名蘄,又名斳,今人的解释认为其名由“祈”字而来,以此草可用于祭祀祈福而得名。
《吕氏春秋 本味》:“菜之美者,有云梦之芹。”
《名医别录》:“水芹,生南海池泽。”
《诗经·小雅·鱼藻之什·采菽》“觱沸槛泉,言采其芹。君子来朝,言观其旂。”【以泉畔芹生(成片)比君子之仪从可观】
汉张仲景称,每逢春季和秋季,蛟龙都会将其精液注入水芹之中,人若食之,则腹胀如妊娠之状,疼痛难忍,此为“蛟龙病”。服用药剂后,人就会吐出蜥蜴——此为蛟龙之子。
(张仲景曰:春秋二时,龙带精入芹菜中。人误食之为病,面青手青,腹满如妊,痛不可忍,作蛟龙病。宜服硬饧三、二升,日三度。吐出如蜥蜴便瘥。)
李时珍认为,此应为蛇蜥等爬虫在水芹上产卵所致,“蛇喜嗜芹,尤可为证”。
(时珍曰:芹菜生水涯。蛟龙虽云变化莫测,其精哪得入此?大抵是蜥蜴、虺蛇之类,春夏之交,遗jing于此故尔。且蛇喜嗜芹,尤为可证。别有马芹见后。)
唐孟诜《食疗本草》言之曰:“诸虫子在其叶下,视之不见,食之与人为患。”
所以在这儿写相柳和芹有渊源。
芹菜生长迅速,成形较快。
常作水体岸边丛植、片植,是庭院水景造景,尤其是景观细部设计的好材料。
水神设定里并没有立刻生长万物的能力,在这里种之立成,是利用了风谷里的“生”之力和自己、祝融都在而形成的水暖条件。
【长琴琴曲】
用的是《沧海龙吟》,照着那个曲子描写的。
至于他当时的形貌,参见古一中他鸣琴的片段。
【勾按掐击,剔挑散应】
古琴指法的名字,一个字是一个指法。
【高天起舞那段】
水神给世间凝水的第一幕。
动作是照陛下太清御云式飞腾而起旋转下击的动作描写的。
算是我个人的恶趣味吧。
【至于夷则的沐浴场景么……】
受雁秋的启发写的。
哈哈哈哈哈雁秋的想象可比我暴露多了……
我构思时喷掉的鼻血呀……
陛下请相信我是单纯的,纯洁的,绝对不会想歪!嗯嗯!【用力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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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记载均为编造,
所捏造书目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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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定下的书有注明认领人,名字以微博当时的名字为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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