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衣##谢衣日记##沈夜#
中途插播的番外。
破界研究取得阶段性大进展的一天晚上,师徒朋友俩喝酒。
这次感知记忆景象的法术沈夜用的很微弱【对阿偃脑袋那次是直接读碟了】……
心情不好,热的发慌,于是又来虐别人家本命了。
真是一边撒糖一边自己捂心口,当时何昵,后来何酷!
【曾长久期待的那个人,终究死在了无边狂沙里】
【你住口!】
酒盏底的鱼是想起了石器时代彩陶,但今天一想,拍大腿,谢衣做的杯盏底应该是月亮啊!举头望月,低头亦望……
【含恨咬手绢,诸位自行脑补吧,就不改了……】
或者网页版lof点主页面左侧的【目录】也可以。
我就不配高山流水BGM了吧……
然而为什么又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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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农历X年X月X日 无风无月 】
无月的夜,室内有些黑。
更黑的是窗外矩木枝叶的暗影。
有多久没和谢衣一起喝酒了?
“这几年,辛苦你了。”
沈夜看着掌中黑陶盏底,那徒弟亲手填烧的白釉双鱼,极难得地说。
他素来严厉,这在他,已是极大的夸赞。
被他夸赞的那个人,那个本来对他任何一点小小赞许都会雀跃不已的人,此刻却没有太大的激动,因为……
喝高了。
“我不辛苦……”
“师尊你……才辛苦……”
谢衣那双点漆般的黑眼睛又有些迷迷蒙蒙的了,视线垂得很低,冲着他支在桌上的手肘瞬也不瞬,对答得认真,一脸心疼情真意切。
这是又到了醉醒的分界线?
“哦?你又知道了?”
沈夜漫不经心地低下头,微微吹了吹未滤尽的酒沫,抿了一口。
尚未彻底酿好的金丝果酒虽不减甘甜,却略有些淡,还带着尚未圆熟的微涩。
不过,假以时日……
沈夜的目光从酒盏转向徒弟,却在下一刻,因为徒弟正说的话,眉心出现了道浅而长的印痕。
“大众如蚁聚,无知无识,骄狂轻躁,胆怯鲁莽,私心深重……”
谢衣的声音有点儿含混,背得却流利。
“师尊你说的……真的……很对啊……”
哦?
这孩子听到看到了什么?
虽然他希望谢衣尽早成熟,能把天赋中过人的决断与能力用在接替大祭司之职的准备上……
但这并不意味他希望谢衣受到突如其来的挫折和干扰。
徐徐图之,循序渐进地让谢衣成熟,这是他一直以来的计划。
现在,有了变数吗?
沈夜蹙眉思忖,掌心轻轻转着酒盏,并不出声,只静静听徒弟说。
【大众就是不愿为自己言行负责的群体。】
师尊这样说过的……
当时自己怎么想?
觉得师尊太过武断?
还是觉得未免太过着眼人性的弱点,而忽视了优点?
这么多年过去,自己又真的对吗……
【破界研究需要巨大动力,原来准备实施的偃甲炉取暖措施暂缓施行。】
【各祭司处五彩石供应从今开始减半。我那里的供应可以直接取消,结余全部转交生灭厅。诸位无异议罢?】
【要节约五彩石动力,全力支援破界研究?】
【哼,说得好听……把我们当那些废物一样对待,沈夜好大的胆子!他知不知道自己算老几?】
【我们血统高贵,才能出众,刻苦习练,辛辛苦苦当祭司,不是为了被与那些废物一视同仁的!】
【他们冻死也就冻死了,我们也要节省?早就省到家了,还能怎么节省?这城里还有什么可节省的?】
【沈夜算什么东西,我呸!】
【你不要命了!】
【怕什么,大不了跟他拼了!】
【破界?为什么要破界?我们现在过得不是好好的?】
【不饮不食,不被时间灭绝,这是神恩!留在大地上的神族,哪个还存在?】
【大地现在充盈着浊气,还被那些泥巴捏的会说话的猪狗占据着,谁想去谁去!】
【破了界又能怎么样?不还是会得病?】
【沈夜这是要冻死城民,灭绝流月城啊!】
【这几天,陆续冻死(年老体弱的)的,已有七八人了!】
【破界不会有人多活,为了破界却多死了那么多人!】
【唉,我们又不会有事,这是为流月城的未来担忧啊……】
【有这样一个大祭司,流月城要被他害死……】
【沈夜想干什么?还用问吗?】
【沧溟城主不能视事,现在无人可以制约他,你说他想干什么?】
【低声!】
【沈夜心机深沉,狼子野心!他把那么多五色石交给他徒弟,想干什么?!】
【你们别忘了,谢家的小子做的攻击偃甲,连那个白发鬼都称赞过!】
【你要死了!别提那个人!】
【那个人倒是不会介入这种事,上一代大祭司给他下过令,他也只忠于本城,不足为惧。】
【至于谢衣……应该不会罢……】
【你们真是死到临头犹不自知!咳!】
【谢衣我看倒是不会的……毕竟谢家是二神之使,根正苗红的神族,怎么会跟着他乱来……】
【哼,沈夜蛊惑人心之术你也不是没见过!谢家的小子跟着他有十年了吧?】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谢衣毕竟年轻,万一动摇不定,拿不准主意,被蛊惑了……】
【万一他要用这些力量对我们不利,那……那该如何是好……】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当年他正位时就杀了那么多人,你还指望他会突发善心?】
【你别太激动了,再看看,再看看……你现在跳出来,他正好顺理成章……嘿。】
【我会怕他?】
【倒也不是怕……能不损折人手,又何必非要打打杀杀的呢……】
【他的弱点,不是一直明摆着吗……】
【再说了……若真能至下界,我们一样不会有事,到时天地广大,难道还会受制于他?】
【再忍忍,等等看……反正,现在不反对的,如果代价太大了,自然就……】
【哼,便宜他了……】
谢衣的脑内万般纷乱,那些景象纷呈沓来,那些声音忽远忽近。
那些鲜明的恶意、怀疑和憎恨,变化为刺目闪烁的颜色与胸中沉闷的刺痛。
你们懂什么!
师尊他……才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胸中的憋闷和忿恨如狂风云卷,谢衣的嘴却闭得更紧。
到得下界,以神裔天城的术法技艺,得一席之地安置全族,总是办得到的……
沉默了许久,谢衣才缓缓吐出一句来——
“师尊……您要小心……”
呵,你这般仁慈优容,曲意回护……
他们可不会念着你的好。
沈夜从徒弟的眉心收回指尖,目光微垂,看着已向桌面无限亲近的徒弟的脸。
只刚才约略感知到的意象,便足以让他明了。
“谢衣啊谢衣,你啊……”
“若到那一天,师尊离开了,你又准备如何办?”
“走?师尊不走……师尊……你不会走的……不能走……不能……走……”
“师尊不能永远在。”
“人固有一死。”
“不会的……我一定……会想到……办法……的……”
那张俊秀的脸庞在入睡后才会露出一丝稚气来,才让人惊觉,他也才刚刚弱冠。
相比起烈山部人应有的漫长寿数,他还仅仅是个少年。
可是,如今却时不待我,天不假年。
“谢衣啊谢衣……”
“你……”
“该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