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BL#写到哪算哪。养成。受养成攻。
几世稿，没节操，自行车乱开，开到哪算哪。
so，正人君子勿入，勿入，勿入。
青阳和凤泽的夙缘我总算讲完了，黑累。
匆忙加拼命省字还是五千……
这一章应该没啥违禁吧，贴贴看能不能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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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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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你是喝人血的啊？”
这是青阳开眼后听到的第一句话。
那个眉目俊秀，唇边却总噙着一抹漫不经心微笑的人，是他这一生见到的第一张脸。
那时候，他正躺在凤泽怀里。
凤泽的左手稳妥温柔地抱着他，右手虎口却被他咬在嘴里。
凤泽眉心疼出了一道川，话音里却像是在笑。
※ ※ ※
浩渺的云梦大泽正值初春。
远近湖光，高下树苇。
浓淡馥郁，短长啼鸣。
云梦之会来迟的修仙者疾行在水面草尖，怀中抱着一尾不知来历，刚刚摆脱浑身湿漉漉状态的小白狐。
是狐吧？
凤泽随便止了血，低头看看怀中虽已收了利齿，漆黑双目却依然瞬也不瞬盯着自己的警惕小狐狸。
刚才自己路过时觉得不对，便拨开草丛。本以为会发现病兽，却发现了这小不点儿。
尚未睁眼的幼兽，浑身湿漉漉，皮毛看着没事，呼吸间却听着像是受了伤。
难道哪只母妖讨厌这孩子，生在这里就不管了么？
凤泽摇摇头，将幼兽抱起，随口念了句驱水咒把它弄干。
他调了调胳膊的位置，抱好那小不点儿，抬起指尖已蕴成一团盘旋如雾蓝光的右手，从小不点的头一路捋下去，直捋到尾。
那颤抖不稳的呼吸逐渐归于平静，凤泽却蹙起眉，露出了惊容。
怀中不过尺半的小小身躯，却像是汹涌海眼一般，贪婪地吞食着灵力。
只不过片刻，凤泽额头已出了细汗，可他暗暗估算了一下，还是没放手。
终于，那呼吸完全平静了。
凤泽舒了口气，把小白狐从头到尾摸一遍，确定脏腑和筋骨一切都正常了。
我救的究竟是什么啊？
凤泽好奇地把小不点抱起来，从各个角度看正面，又翻过去看反面。
这格外尖长的耳朵、唇吻和尾巴，异常俏丽的狐面，深长勾曲的眼尾，还有这身皎洁如月光的皮毛……
那纤细如飞丝的长长白毛，还有微微发蓝的毛尖。
这身毛色……不是人界的狐狸。
乘黄从出生背上就有角，也不是乘黄。
若是珍奇的妖兽，家族都是很小的，怎会将孩子随意弃之不顾呢？
忽然，凤泽像是想到了什么，两指拢住小狐狸那干燥后显得极端修长膨大的白尾巴，三指三两下便拨开了它后部的毛。
哎呀，是公的。
若真是狐族，狐多贵雌而贱雄，被抛弃可能是因为这个？
凤泽想了想，一偏头，恰看见那小狐狸开了眼。
微微湿软的眼睑睁开了，露出一双漆黑如寒泉的眼睛。
似乎含着颗泪珠的眼睛，看上去可怜可爱至极。
然而那锐利目光的落点……
凤泽看看被自己无名指和尾指拢握住的尾巴，又看看仍在自己剩下三指间袒露的……
咳咳。
那个地方。
这下尴尬了。
凤泽哈哈笑了两声，松开白尾巴，迅速拨过柔软绒毛遮盖住那里，再试探地伸出手，想摸摸小狐狸的脑袋。
——然后就被一口咬到了虎口。
乳牙就这么尖利，等长大了如何是好。
凤泽举着被咬通了的手掌，不忙止血，却饶有兴趣地对着阳光观察着。
左袖上挂着一脸警惕的小狐狸。
在一番——“我这会有事，不能帮你找爹娘，你若愿意，我就把你送去云梦之神那里，那里妖灵众多，可能有人知道你是谁家的”——沟通后，小狐狸打量再三，放开了他的手掌。
不管那警惕的小不点如何从自己怀中团身翻起，又是如何攀着自己的胳膊警惕地四下张望，凤泽治好伤便只是赶路。
只是他一边赶路，一边却不时偷偷摸一下小狐狸的尾巴。
当然，赢得无数回眸怒视。
怒视归怒视，却再也没咬他。
真好玩。
不知为何，素来以随性淡然出名的地仙凤泽，在看到小狐狸那气鼓鼓的秀脸摆出不适合稚龄的怒色时，会觉得无比快乐。
那轻软如烟云的尾巴，抚摸起来也那么让人心生愉悦。
无暇觅食的凤泽尝试喂它灵力，它竟然也肯吃。
虽然吃的有点多……
不，是太多。
喂完它，凤泽运了运气。不由苦笑。
不过，喂完它，总会得到不注意时掌心被舔的“回报”，也是蛮有趣的~
凤泽看着怀中那两只不再高高竖起而是颇柔顺地向后服帖的尖耳朵，露出了微笑。
※ ※ ※
一人一狐一路疾行，夏水忽然就出现在眼前。
【云梦西起夷陵，东至天岳，北郢而南江。】
【千湖若海，江汉曲折，九州泽薮，即此乎！】
——《九州书·地释》
那时，云梦大泽还是江湖不分的。
沧沧江水流至这里，便变成了浩渺无垠的千里水波。
这广袤千里的大泽之主，现在正停留在夏水上。
云梦会三百年一度，这次的知会却格外急。
素来宁静舒缓的云梦大泽，已有了些微的紧张气氛。
是知情后的妖灵们的紧张散播在了空气里吧。
凤泽嗅了嗅风气，皱起眉。
事实却比凤泽以为的，更糟糕些。
※ ※ ※
云梦的高座不见了。
青石高处那长发逶迤如流水，素来善饰的美丽女子，如今已摘去了以往的琳琅饰物。
素色的衣衫长长垂落，信期燕的长尾隐现在层叠的衣袂间，随风轻轻飘摇，却更显得她瘦弱不胜。
云梦泽中无数妖灵排着长长的队伍，垂着头，次第从她面前经过。
只看云梦的坐姿，倒像是在石上生了根。
她紧紧依靠着身后那位高峻的秦岭山神，似乎只有如此才能坐直。
云梦这状况……
她还能随从伏羲神上吗？
凤泽心中叹着气，手掌无意识地将小狐狸的颈项背脊摸了一遍又一遍。
小白狐像是累了，难得不躲避怒目他，只趴在他臂弯里，嗓子眼里发出微微的呼噜。
云梦会的“人”似已散得差不多了，前面的队伍并不长。
这消息又不便泄露……
他摇摇头，排到队伍的最尾。
不知多久后，到得云梦面前，眼瞧着周围妖灵还未散尽，他有些踌躇。
然而刚张开口，云梦便捂住嘴，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她咳嗽微微止息，便匆匆忙忙将手伸出，一下按在了小白狐的脑袋上。
嗳？
“同调！”
一直面沉如水一言不发的秦岭之神一声低喝。
那古雅的盘古文低喝似乎激发了小白狐的本能，身体猛然散放出莹白的光。
云梦的掌心绽开一涡小小的湖海，磅礴浩荡，涌出绵绵不绝的灵力。
只是……
那绵绵灵力中，却有一丝血光隐现。
同调既已开始，说也无益。
凤泽把紧皱的眉头松开，想了想，也罢。
小白狐找到父母也不是一两天的事。
再说，小白狐犹在稚龄，有了云梦当主人，也就不怕会被欺负了。
秦岭自然也看见了血光。
同调开始便最好不要中断，如果中断，对云梦的身体反倒是不稳定的冲击。
反正不过是留下一只……
哼，留下又怎么。
闭着眼打开眉心全力接纳这如泉涌河奔般的灵力进入的小白狐自然没有注意到。
云梦发现了。
可是已经太迟。
终于止住了咳嗽的云梦看到那一丝血光时，同调已经接近结束。
她叹口气，待同调结束，收回了手，随即倒进了秦岭的怀抱。
白狐跃下凤泽的手臂，抖了抖皮毛，变化成六七岁的秀丽孩童。
“多谢你。”
小狐狸说得正心诚意。
“别忙着谢我，以后你说不定还要怪我啊……”
云梦神色极是疲倦，纤细的眉目却仍带着往日的宽和。
“你还在幼年，我便揠苗助长，你又不能及时运化，恐怕你以后不会知道痛，也不太晓得累了。”
“无妨。”
小白狐答得清冷，说罢了，鬓发轻轻一摇。
这孩子……
还这么小，却看得真开。
云梦惊异地睁大眼，看了看他。
“对不起，刚才意外与你结下了血契，怕要委屈你在我这里住一会。”
“不过……好在我也活不了几年了。”
血契？
自己以后的主人，就是她吗？
小白狐想了想，觉得还不错。
这个性格，他喜欢。
“阿云！”
回手拍了拍急怒满面的秦岭，云梦握住他的手，回过头来笑了笑。
“只是，我有一事不明。”
“青丘之国的孩子，还这么小，怎会出现在人间界？”
神魔两界之外，便是妖灵和人混居的人界。
可是，三界之中，却有个游离于外的神秘境界——青丘。
传说中的狐境。
青丘之国的狐，虽说是狐，却天生与人间诸灵物都不同。
一百年增加一条尾巴的天狐，九百年后，就变成这世上最博学聪慧的存在。
聪明，强大，骄傲，冷淡。
经过那次上古大恨之后，青丘对神魔都有了极深的成见和仇视，对人则是深深的失望。
当时的青丘三主合力封死了青丘镜道，从此青丘之国便成了无人知晓的秘境。
所以……
青丘的初生孩子，怎么会来到人间？
又该怎么送还？
※ ※ ※
“请上覆伏羲神上，关闭三界往来诸镜道，我和阿秦都无异议。”
云梦的声音徐缓，似乎早就经过深思熟虑。
“只是我神体濒临崩散，为防止云梦泽骤然崩溃，危害世间，又已将神力全数分散出去……不能再追随伏羲神上登天而去了。”
“阿秦他……”
“我不去。”
秦岭答得极决绝，他那终年冷峻的面孔只有在望着云梦时，才有一丝柔情。
“你我同在。”
一旁简直被晾成人干的凤泽咳了咳，好不容易把目光交缠的两神注意力移到自己身上。
当然，还收获了秦岭冷冷的瞪视。
“信我已经带到，这就回去复命了，只是……”
凤泽回头望了望小白狐，感到有点苦恼。
“本以为这孩子是云梦泽中谁遗失的，故而带来此处。现在您说他是青丘之国的血裔，如果我没记错，青丘可是……”
他的目光碰到云梦的目光，都苦笑了起来。
这次神魔大战，青丘也一如既往，袖手冷观。
不管是神界的使者还是魔界的令主，都没能叩开青丘的大门。
“这孩子还很小，先留在我这里吧，”云梦想了想，也没什么办法，“你回去时把这件事禀报给伏羲神上，看他如何定夺。若是青丘来人接他走……过几年就行了。”
最近一次神魔交武，云梦亦从出征，重创三大魔将，然而自己也身受重伤，不得不回转云梦大泽。
如今看，云梦的神体已出现了虚影，的确也支持不了太久了。
凤泽一阵黯然，只是默默点头。
身结血契，便不能随意逾越时空的界限。
契主未身死，便无法解开契约。
更何况，这小白狐刚出生不久，根本没有力量打开往来镜道，甚至很难承受越界时的时空冲击和乱流。
“无论如何穿越了界限，以他目前的灵力和身体，应该会受伤才对啊……”云梦纳闷地说。
“哦，是我治好的。”凤泽笑了笑，不去看小狐狸惊诧又不安的目光。
※ ※ ※
“他总得有个名字吧，不能你呀你的一直叫吧？”
凤泽离开前，云梦看看不时悄悄看凤泽一眼的小白狐，笑了笑。
“让我取名？”
凤泽看看小白狐，小白狐盯着自己脚下，不说话。
“你捡到的，当然你来取名——你没意见吧？”
云梦笑眯眯地转向小白狐，装作没听见背后秦岭那声从鼻子出来的“哼”。
我恶趣味一下不行吗，不许逆着我！
她暗暗掐着秦岭坚硬如石的手心，笑得更甜了。
“既然是青丘之国的男孩子……那就叫‘青阳’吧。”
不负责任地取了名，又趁机一脸正经地呼噜呼噜小狐狸的头发，凤泽把手停留在那柔软的发丝间，笑得非常开心。
他低下头看小白狐，小白狐也抬起头看他，目不转睛。
半晌，小白狐学着秦岭一样，从鼻子里发出一个“嗯”。
在我这里呆几年，把接收到的那些力量巩固一下吧。
这个世间依然不怎么太平，青丘之国的孩子，在不怀好意的人看来，也许是上好的补药也说不定……
等你长大一点，就……
随便你去好了。
目送到凤泽的身影彻底看不见，青阳这才回到云梦身旁。
云梦对他说着，笑得有点儿狡黠。
面对着一个毫无自知的青阳，背靠的是不以为然的死板秦岭，要忍笑实在是……
好费劲啊……
※ ※ ※
然而，这天意不教人等。
三年后，凤泽回来了。
被抬回来的。
※ ※ ※
三年中，神人合力，将人魔两界的镜道依次封闭。
魔族为脱离贫瘠的魔界，彻底占据人界这个乐土，不得不倾巢而出以击退诸神。
孤注一掷，直袭昆仑山。
为速胜，十大魔君中的四位不惜以身化武，抽身为气，将自身粉碎为千百条魔气，用来袭击人间。
凤泽在昆仑左臂的通天建木下驻守，这里同样也受到了魔气袭击。
当魔将们放出魔气，执剑在前浴血奋战的凤泽为了救身后的修仙者和凡人，不惜以身为袖，施展了袖里乾坤。
将这部分魔气，全数卷入了自己身体。
建木下的人们得救了。
凤泽却完了。
千百条魔气在凤泽的皮囊中冲突不止，让他每时每刻都在巨痛中挣扎。
他倒下时，只喊了一声。
这一声，便将嗓子喊哑。
不久后，他便丧失了目力。
再后来，能将魂魄活活撕碎的疼痛让他谁都认不出了。
云梦听说后，立刻遣人去把凤泽从伏羲神殿接了出来。
已长成少年的青阳站在凤泽床前，心如刀割。
“有什么办法能……至少别让他这么痛！”
从来面容冷淡寡言少语得活像秦岭的亲儿子的青阳，这是……
哭了吗？
那双像是含着泪珠的眼睛盈满了波光。
云梦长长叹息。
若非魔气之烈锐不可当，四大魔君怎么会把这招当做破釜沉舟的一手施展？
虽然听说过第一次神魔交武时，青丘之国曾对魔气有不少研究。
可是，青丘之国对神魔的仇恨，对人的冷淡，后来的自我封闭，已使得这一线希望，化为了水中倒影。
青阳离开青丘时，才那么小，根本就不可能知道对付魔气的方法。
当初，伏羲神上得知青阳的事后，便即刻遣人叩青丘之界。
然而一反常态的，连平日的拒绝都没有。
始终没有任何回应。
青丘之国的反常，已让云梦替他担忧很了很久。
如今就算青阳能回去……
原来这个世间，充满了无穷无尽的鬼使神差，天意弄人。
青阳站在凤泽榻前，面无表情地看着。
那轩昂眉目，俊秀面貌。
那颀长身形，那双有力的手臂。
都已不复存在，都已被这具囚笼中的魔气消磨殆尽。
尽成枯槁。
只有他不息的执着，让这暴烈的魔气始终不能脱出。
然而，也快到极限了。
伏羲的使者来了，正在一旁和云梦说话。
青阳视而不见。
他的目光反复如轻抚，最终回向凤泽已被咬得稀烂的下唇。
谁会信那唇曾薄如柳叶，鲜艳似桃杏。
他握着凤泽的手，任他在丧神失志的剧痛中将自己的手握得青紫，掐到处处伤痕。
慢慢俯身下去，吻上那已破碎的唇。
从相接的唇开始，从头到尾，渐渐变化。
变化成他当日的狐形。
修长的白狐摇动着游丝轻云般的尾巴，反复蹭着凤泽的脸和手，慢慢舔着那张唇。
两颗温热的泪珠簌簌落在那张血肉模糊的唇上。
“实在无法可救了吗……”
云梦沉沉地叹息。
那渐渐透亮的皮肤下，四处乱窜的魔气忽然停了一刹。
“要说什么，就说吧。”
施展了凝光之术，云梦的脸越发苍白。
说……
什么呢？
青阳的喉咙里塞着一块千钧巨石。
那个垂死的人却先开了口。
“小淘气……一摸毛……就知道是你……”
“哭什么？……想给我……加刑嘛？”
那人极轻地舔了下嘴，艰难地喘着气，断续说。
他的声音哑如耳语，轻若游丝，随时都会彻底断掉。
……却还是那不正经的语气。
却还是那取笑般的调笑言辞。
青阳张了张嘴。
泪落如雨。
※ ※ ※
“青阳乖……不要看……”
可是，他素来不乖，凤泽知道的。
伏羲神上寻觅到了一点点劫火，派使者携来。
地仙凤泽自请以劫火焚躯，以灭魔气。
那个人在劫火中安然化为灰烬。
青阳目眦尽裂。
※ ※ ※
五年后，云梦崩逝。
七年后，青丘有了回音。
当年青丘之国内部生乱，因为内战的缘故，时空曾短暂裂隙过。
青阳很可能就是此时意外掉到了人间。
有苏氏方。
他真正的姓名。
与人间分隔数千年后，青丘之狐再临。
为了接他回家。
青阳拒绝回归家族。
青阳被强行带走。
然后，就是漫长到几乎无穷的九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