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沈##夏紫微##墨卫##贝米#
夏磊吴磊#双磊#CV梗脑洞。
【《古剑奇谭二》夏夷则X沈夜】/【《天行九歌》墨鸦X卫庄】/【《王与异界骑士》贝利尔X米迦勒】的双磊混乱三生稿。
最近忙得要死，这一章拖得太久了，而且时间一长我的思路和对话就会变化，下次再不能这样了。
这一章一万一千多字，多写了点废话，大家原谅我吧233……
伤病忙困累，实在没有修文的情绪，勉强修了一遍，惭愧，鞠躬……
剧情部分已经完结，下一章炖肉！
肉！
肉！
【当然，我的肉万年被和谐，做成图也没用，无法可想，我还是只能放网盘……】
关于王与异界骑士的设定和互动，可以参见以下这些截图。
除了前两个个，其他都是友【张】情【嘴】赞【被】助【喂】的游戏截图，蛮好玩的。
因为是陆陆续续攒的图，所以发的次数比较多，图不多的。
嗯……希望大家有什么要聊的，还是回我评论区哈。
非常感谢！
【lo主所有文的总目录——】
本章的BGM——
《i hate u i love u》gnash / Olivia O'Bri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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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食留下一道道血迹，几乎要被大雨冲刷殆尽，而我，仍然能嗅出雨丝中残留的血腥味——】
【属于你的气息】
像是不朽的死亡。
辉煌至寂灭的光。
傲慢又沉静的遐想。
谁的倒影，阴郁而狭长。
是谁，将天穹仰望？
无从抵抗的诱惑，留下永不愈合的创伤。
忘我。
……以及疯狂。
【有些人天生就属于深夜。今夜你是否在此时等待，等我踏夜而来，等我映入你鲜红的眼眸——】
【一如既往】
不灭的炽热。
另一个灵魂的颜色。
天生就属于你的，是爱还是恨呢。
这个世界，遵守的是什么样的规则？
心意相通的极乐。
生死与共的，又是谁将他们阻隔。
那背离我的……
堕入了饥渴。
※ ※ ※
【界域之主承担着为本界域吸收信仰和传导力量的重任。】
【一旦界域之主崩灭，最接近信仰吸收和传导通道的力量体，就可能成为新的界域之主。】
——一天前——
“……要我终结欧瑞泰尔的异变？”
“可，可是……卯月……卯月现在确实……无……无能为力呢……”
“因为……”
“因为……黑暗能量也是……也是卯月的神力转化的啊……”
穿得软绵可爱的长耳朵小兔子打了个寒噤，本能地抱紧了胡萝卜篮子，以蠢到可笑的慢动作企图尽量不引人注意把它慢慢举高，拱在胸前，更可笑地试图蜷缩在它后面——
像是要把它当成盾牌抵挡面前那两道锋利的目光一般，小声嗫嚅着。
果然……
是我最不想听到的……
那个答案呢。
阴阳转化，混沌初开？
很好……
实在是……
很好。
那么，就不需要你了。
乖乖地——
去死吧。
小篮子掉在地上，胡萝卜滚了一地。
※ ※ ※
——很多天前——
——所以，我是为什么会跟这个邪恶的走狗共同战斗的？
尤其……
彼此从来无须任何安排，不用商量什么。
像是一天也未曾分开一样。
那样迅速地习惯了对方目前的力量强度……
然后，比肩而立，相背互倚，配合无间地出手。
贝利尔虽然总是格外的中二，冲着对面狂傲叫嚣的台词都是“地狱之王的个人秀！”“跪下来亲吻我的鞋尖吧~”这种风格的，然而他……冷静得可怕。
每一次……
每一次都会巧合得可怕地，犹如疾风一般，及时给被自己攻击过的魔物补刀。
身侧的这个神魔背后总是隐隐有暗影浮动，就像是他面前有一盏看不见的，摇曳不定的灯火。
那暗影中，似乎正有什么涌动不止，随时会展开和蔓延……
……这一幕，似乎极为眼熟？
有人微微躬腰，迈过门槛，直起身来。
恣肆的阴影如同他早已失去的羽翼一般张狂地纵横飞扬，再如翻卷的烟云弥散中天一般，迅速蔓延到穹顶上。
铁笼炬中光芒蓬然，却让那本来并不轻柔的嗓音具有了浓郁烟气。
慢条斯理说着话的那个人，正在微笑——
“……夜幕降临，还不是最黑暗的时刻。因为，梦魇还没有开始……”
——梦魇？
呵。
无意识的低声呵笑从米迦勒的双唇逸出。
他忽然警醒，刚才那一幕记忆恍如水中倒影迅速摇荡，像掌中流沙飞速漏失。
可唇边那丝讥嘲的冷笑，却仍挂在脸上。
夜幕退去时，最深的黑暗到来了，因为……
“晨星”？
米迦勒狠狠咬牙，掌中的秩序之刃和心中的烦躁一起蠢蠢欲动。
这种烦躁不安，尤其在对面幻形为贝利尔的魔物，双手受缚仍吊儿郎当地邪笑着“人类让我变得奇怪了”，然后被剿灭时，变得异常喧嚣。
人类确实让你变得奇怪了。
明明你在成为人类的时候，即使穿得灰暗不起眼，站在那里却还是如同玉石或者冰雪，散发着莹然的光彩……
那样沉稳和从容，似乎瞬间已度过了半生一样。
那样真挚又赤诚，就好像……
最初的你——
米迦勒思绪一顿，满心急躁地记忆倒带。
……等等，这是……
刚才鲜明的记忆又像是被阵风搅扰的雾气，逐渐模糊下去，消散开来。
抓不到记忆的米迦勒面色铁青，不过他向来把脸板成铁板一块，倒也没人发现他的异常。
那似乎是确凿无疑的真实，并非偶尔的臆想。
似乎的确目见过莹润生光如同含藏光明的他……
似乎见过那样沉稳而坚定，只需一刹目光相交，便可了然心会的……
那个人。
虽然看不清身影的他执着剑——
站在自己的对面。
可是，这分明……
不可能……
自己从“诞生”到现在的记忆历历分明，这记忆……
这记忆，又是从何而来？
他紧皱着眉头，无意识地挥动秩序之刃，将对面的小魔物们驱逐一空。
结束战斗的众人擦擦汗，愉快地结队继续前行。
只有一双赤红的眼睛察觉了他的恍惚，在走过他身边时，不令人觉地稍稍侧目，微微一瞟。
“总是板着你那张还能看的脸，真是无趣至极……”
米迦勒异常反常——
因为没有反驳。
而且，还把目光转向了他。
虽然，焦点在不知道哪里的远方。
有人似乎说过这样的话？……
“……都这么多年了，师弟你还是喜欢板着一张小俊脸，真是无趣极了……”
那是……
他？
他……
曾有过那样貌似别扭，实则亲近的……
同伴吗……
不知为什么，徜徉在当下与虚幻中的米迦勒并不想太过清醒。
那样的经历，也许……
真的是值得羡慕的……
眼看着目光仍然有些迷茫的米迦勒掉转头走开，贝利尔用鸦羽笔遮住嘴唇，然后，极轻微地皱眉，心思转回远处的移动皇宫。
米迦勒的精神波动……
不太正常。
自从自己取走他那些“不稳定”的记忆后，即使“负面”几乎到达临界值时，他都没有过这样不安定的波动……
只可惜，在现在的欧瑞泰尔，自己既不能再度取走他的“负面”，也不能将之消解……
呵。
欧瑞泰尔“污染”的真相，还有它的副作用，貌似离自己所不期望的方向，越来越接近了……
想到这里时，贝利尔恰好走过一片浓郁林荫。
漆黑的阴影中，赤瞳魔王那两排整齐如编贝的白牙忽地闪了闪。
磨吮时锐利的光芒，转瞬即逝。
无人察觉的森冷却久留在原地，让很久后掠过此地的飞鸟仍会打着寒噤，从空中跌落。
※ ※ ※
并未察觉到这些的救世主团队仍是十分欢乐的。
蠢蠢欲动……吗？
加入了救世主队伍的众人的八卦之魂也一样蠢蠢欲动呢。
毕竟，以下的循环，几乎每天清早起来都在上演——
【贝利尔加入了救世主的队伍】
【米迦勒加入了救世主的队伍】
【欧瑞泰尔世界规则规定不能同队相残】
【米迦勒离开了队伍】
【贝利尔离开了队伍】
【欧瑞泰尔世界规则规定在救世主队伍之外发起的战斗必被虚化】
【沙利叶邀请米迦勒加入队伍】
【米迦勒加入了队伍】
【贝利尔加入了队伍】
……
只要没跟魔物们开打，他们就总是在无限上演以上的剧目。
“所以说被虚化的战斗是去单（yue）挑（*）了吗……”
救世主喃喃地低声念着，盈满好奇的眼睛徐徐扫过骑士们，似乎在无声地寻求或者观察什么似的。
卯月闻言，耷拉下了耳朵，水汪汪的大眼睛无奈地望了望天，充耳不闻地继续做永远也不会做得完的最爱——胡萝卜料理。
暗影生物们装死。
监察机器们装死。
游侠和刺客们也装死。
不不不，我们才不要去刺探八卦呢！
让我们去刺探感知？
——我们都还不想死好吗！
“所以他们战斗完为什么没有增加污染值呢……”
污染值没有增加？
战斗必然会增加污染值的啊！
大概……
除了某些特定的“战斗”……吧……
大家不约而同地想。
※ ※ ※
【来吧，我愿用这带着死亡气味的躯体和灵魂，用这薄淡如生命的温柔，接纳你……】
——这算不算比较委婉的约*姿势？
贝利尔是真的想。
咳咳。
如果可以，他很想无耻地对米迦勒说“反正也没有多少时间，干脆来一*吧，免得留下遗憾”。
——无奈不能够。
“救世主”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虽然这个女人拥有一切平凡却美好的品质，然而，她并没有穿透迷局的目光和远见。
与“救世主”的热心热情责任感比起来，欧瑞泰尔主神卯月异常的轻松和无所谓反而成了一个奇异的现象。
非常奇异地，卯月除了拥有界域力量吐纳通道的能力之外，并不具备身为界域主神的其他能力。
它的思考犹如儿童，一脸愚蠢的天真和“纯洁”。
啧，让人恶寒和恶心的——“纯洁”。
如果不是确定自己在欧瑞泰尔，他真的会以为自己回到了至高天堂。
如果，欧瑞泰尔真有破灭的危机，那么，即使是一个次级世界的崩裂，也会对几个宇宙都造成无法设想的影响，变成一个烂摊子。
至于欧瑞泰尔……
如果它破灭，主神必然首当其冲，少不得遭受重创甚至……
那么，卯月的轻松，又是为什么？
静静观察了许久，终于有了些想法的他忍不住再度挑衅了米迦勒。
然后，毫不意外地，离队厮杀。
在没有杀意的情况下，在欧瑞泰尔还是可以打架的。
累躺在大树下的魔王头发凌乱衣襟开敞胸膛起伏，望着天空不说话。
累躺在大树另一边的天之副君却忍不住了——
“你在做什么？”
在未曾遭到极大打击的情况下，界域之主产生如此巨大的退化——
可能的答案并不算多。
然而，是不是该对米迦勒直言呢……
“我在思考问题……”
“哦？”
“现在的灵魂实在太难收割了！我总是会被追问地狱有没有wifi这种小事……”
wifi……
这是什么？
米迦勒深深地觉得——
至高天堂确实……
需要一些革新了。
“是不是觉得，至高天堂也需要一些革新了？”
暖风轻软。
苍穹湛蓝。
如果欧瑞泰尔没有魔物，这样的阳光和绿荫，会更让人淡然欲睡吧。
“……哼……荒谬。”
是因为精神力受到了影响，有些困倦吗？
自己的语气似乎并不如何坚决。
可是，心中朦胧一片，懒洋洋的。
不想开口。
不想改口。
那冷酷又善谑，时而嬉笑，时而残酷，总是变化无定的魔王沉默了，没再多说什么。
只是短促而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你懂得我。
一如我懂得……
你吗？
不。
从很久之前，我就……
已经不再懂得你了。
他近在咫尺，自己却提不起砍他的劲。
——规则？
不，这并非被规则强行限制的结果。
那熟悉的精神波动像这温煦的云间微光，像这轻软的清新微风，像这不能更熟悉的深郁苍穹。
无时无刻。无处不在。
……无处不在。
——可是，再也不会同路。
融洽的静默中，胸口蓦然燃起沉闷的愤怒。
那些长久以前便凝结如不化坚冰的疑问在胸中在喉间在心底回响旋绕咆哮，几乎……
就要冲口而出。
米迦勒猛地闭上了眼睛，举起双臂，挡在额前。
又有什么可问？
你已堕落。
你已离开了至高天堂，堕落地狱。
你背叛了神。
你背叛了……
我们共同的事业。
你……
终究……
离弃了我。
※ ※ ※
【什么人才能够与自己心意相通生死与共永不离弃？】
【大概是……】
【另一半吧。】
“天地初开的时候，盘古大神造出的人类，是没有男女之分的。”
“即使只有一个人，也不会孤独——仍然可以延续族群。”
“再后来……有个从天上堕落的仙人，嫉妒人的圆满无缺，用极强大的仙术分裂了阴阳。”
“从此，男和女分开了，人们开始追逐群聚，各自在人群之中寻找自己丢失的那一半。”
似是爬满青苔的石室内，低柔男声在睡床旁漫漫回响，辽远如缥缈的云雾和蔚蓝苍穹。
也许，这把嗓音，也能在什么时候……
蕴蓄风雷。
“……那……那会不会有人永远都找不到自己的另外一半呢？”
甜美而稚嫩的童音困惑中带着一丝焦急，却问得信赖而依恋。
“……那，自然是有的。”
“可是……有些人，他们自己就能够圆满自足。”
“他们所找寻终生的，就是‘自己’。”
那个人是，可，我却不是。
莫名自嘲的沉痛，恍惚的重叠，忧伤与怅惘。
我丢失的那一半，在哪里？
得到答案的女童安然睡去，独留下孤独的悲伤。
掌心的纹路纵横交错，像是命运的网。
他死死握紧掌心，像是想要握紧那无法改易的命运。
※ ※ ※
【我丢失的那一半，在哪里？】
【在哪里？！】
大树那侧的贝利尔坐起身，感知着大树那侧米迦勒的精神波动，眉头皱成死结。
大树这侧的米迦勒猛地翻身坐起，摊开手掌——
数道赤红的掐痕。
梦里梦外不分明。
自己与梦中人不分明。
是真？是幻？
是丢失的记忆，又在谁的梦中苏醒？
那饱尝痛苦的，到底是自己……
抑或他人？
米迦勒脑中一片混乱，只是怔怔。
唯有掌心剧烈的痛苦和莫名的渴望，兀自依然……
那样鲜明。
米迦勒茫然抬起眼，却忽然看见面前的他。
“不要看我，看天空。”
魔王露齿一笑，手指很WS地向上顶一顶。
米迦勒只是沉默地看他。
这极黑的白，极白的黑。
无天无地无日无月的……
混沌。
“该出发了。”
魔王起身，拂了拂衣襟，潇洒地离去。
那素来能自我圆满的家伙嬉笑如常，却在转身笑容骤然消泯时现出线条坚毅的侧脸。
米迦勒心头一阵烦躁，隐隐有薄如烟雾的不祥感。
已经许久没有这样——
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去。
上一次……
上一次……
……还是在他叛逃之前。
※ ※ ※
“……特别懒惰的气场！我很中意呢！你们真是把懒惰发挥得无微不至。”
哦？是指对收集信仰的漫不经心？
“我觉得清静无为和懒惰是完全两个概念吧？”
顺其自然，毫不改变，不就是懒惰的高级说法？
“无需辩解，我明白的！让我们好好地相处吧！”
呵。
他和任何一个人神魔妖都能处得好。
前提是他愿意。
前提是……
他愿意。
“唉，你们怎么和‘天堂’那些假惺惺的伪君子们一样德性呢？忠于自己的本性，直面我们的特质并没有什么可羞耻的，别学人类拿冠冕堂皇的话来修饰嘛！”
哼，我会在天堂的监狱里给你留下最好的房间的。
学人类修饰？
如果把这个叫做修饰——
那你想怎么做？
「你们看，本座终究只能做个恶人……”」
若有若无的自嘲，似乎在耳畔，又似乎在心底，轻轻掠过。
大天使长皱紧了眉头，不再细听，快步离开温泉，远去了。
“咦？怎么可能？我这么善解人意的神魔，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好么！你确定不是在说自己吗？”
“……好无力……我自己去修炼吧……”
“哎，怎么一言不合就走了呢？现在的小年轻真是心灵太脆弱了，一点都经不起教训。”
崔珏跑得更快了，很快消失在密林的尽头。
成功气走了修炼同伴的贝利尔懒洋洋状若松弛地趴在温泉池边。
温泉散发出湿润氤氲的白色雾气，几乎遮蔽住了他的脸。
那张现在阴沉得……
简直能滴水的脸。
米迦勒。
你……
到底想起了多少。
※ ※ ※
此刻，我到底是为什么会跟这个邪恶的走狗一起在……
偷听？
大天使长觉得自己需要一千年的忏悔。
或者……
干脆用秩序之刃给自己来几下。
在大天使长靠在树背后极度自厌地自我检讨的同时，靠在旁边那棵树背后的贝利尔看着他铁青的脸，心里愉快极了。
他们藏身的几棵大树正前方不远处，那个怎么看怎么平凡的“救世主”正在和那个穿得活像个浪荡花花公子的猎魔人神父聊天。
聊得很是投机。
——这个叫雅各的凡人不错，值得欣赏。
虽然贝利尔在地狱七王中，并不算是足够贪婪和残酷的，可是，由于他“混沌”的属性，使得他控制的“怠惰”很少有人能清醒地抗拒。
一旦被“怠惰”所捕获，基本上就无望逃脱了。
被捕获者只会越来越丧失自我控制的能力，并因贝利尔所提供的小甜头——甚至都无需甜头——所诱惑，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当然，这也就意味着，这个人的精神力量完全变成任贝利尔随时随地视其所需收割的后花园。
大天使长铁青的脸稍稍缓和，看了看身旁与之订约过却破天荒第一次被人——就是这个凡人——主动解约的魔王，再看看那两人。
然后，好巧不巧地听到了这么一句笑语——
“……只能说我太过幸运，与我缔结契约的魔王太懒惰了，导致契约上的一些条款被我耍了些手段，做了变更，而他都没有仔细检查呢！”
米迦勒一顿，目光徐徐转向身旁面色忽然青红交加的魔王。
如泉涌井喷的笑意转瞬间便冲上喉口——
他放声大笑起来。
※ ※ ※
不过，他还是骄傲和守信的，是吗？
望着离开树后，朝着那两人走去的贝利尔的背影，米迦勒思索着。
答案并不是那样肯定的……
自己却……
不想阻止。
“尊敬的魔王，当初签订契约时，有什么让你心有旁鹜吗——”
“既然你如此的懒散？”
听到大笑，随即看到脸变成了自己衬衫颜色的魔王现身，雅各却不像身旁那个有点惊慌的“救世主”一样不安，只是满面讶异地挑起眉毛，微带笑意地问到。
这个时有稚气童心，却深沉难测；虽然高傲狂妄，却又善于戏谑的魔王，也会有什么单纯的困扰和痛苦的心事吗？
雅各一直想知道这件事。
想极了。
看着越走越近的魔王那双实则平静的红眼睛，雅各莫名其妙地想起另一件事。
和自己初识时，总是感觉无聊的魔王会久久发呆。
过久的发呆后，就会悠悠地，用怅然又怀念的语气自言自语——
“以前的友人好久没有联系我了”……
那个人……
到底是谁？
困惑到若有所悟的眼神。
奇异的精神波动。
凡人能够懂得的，“他”却未必会懂。
神魔拥有几乎无限的时间，可是凡人不会。
心中微微喟叹的贝利尔与他对视一眼，目光中变得多了些赞许，脸上却忽然露出一丝诡异的笑意。
“你很聪明……但是……这却不能让你活得更久。”
“……有原则固然是好事，但是也可能让你死得更快。”
说完，他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活得更久……吗？
雅各的笑容终于有点垮。
不过，转瞬之间又长了回来。
因为，面前的“救世主”也问了同样的话。
“你……后悔吗？”
活着不在于长短，而在质量。
我不能委屈自己的心意，所以——
虽然有遗憾，却并不后悔。
雅各这样回答。
看着“救世主”离去的背影，雅各笑了笑。
心中的正义和准则，不容任何人歪曲解读，也不允许任何妨碍。
即使这躯壳受到了创伤。
若没有这些坚持，活着岂不太乏味些？
想到这里，愉快地从口袋里摸出从精灵王那里讨来的精灵美酒，正要喝一口的雅各瞪圆了眼睛，定定看着从大树后现身的大天使长。
……有原则固然是好事，但是也可能让你死得更快……
这句话如此熟悉。
什么时候听过？
米迦勒沉思片刻，放弃回忆，也从树后面走出来，大喇喇地沿着魔王走过的路走去，完全无视凡人看到神魔们集体听壁脚时那种卧槽的表情。
路过雅各身边时，他停了停，垂下眼睛，颇有些纡尊降贵的模样——
“你是否愿意信仰我？——我可以保护你的安全。”
“多谢大天使长的好意，”雅各的微笑很有魅力，过于礼貌周全的表情却传递着再明白不过的拒绝，“不过，我只是个凡人，并不打算介入神魔的恩怨。”
恩怨？
不，是仇恨才对。
米迦勒皱了皱眉。
雅各却自顾自地说了下去，精光灿然的眼睛在米迦勒的脸上微微逡巡，似乎正在仔细地观察什么——
“——更何况，是你们这样纠缠不清的孽缘。”
你……
胡说些什么？！
瞬间学会了大通王朝土豪林洛名台词的大天使长很生气！
很生气！！
很！生气！！！
※ ※ ※
黄昏时的茶室最为空寂，夕阳向晚，花香随着晚风，从落地窗阵阵飘进来。
米迦勒垂着眼睛，轻啜瓷杯中不加糖的红茶。
满面困惑的沙利叶站在他身前。
“其实……除了实力……我看不出您为什么那么在意贝利尔。”
“毕竟……他真的很懒惰。”
“确实，懒惰这个属性非常可怕，但这种懒惰也同样作用于他自己……”
随着米迦勒慢慢抬起眼，沙利叶的疑问也戛然而止。
米迦勒却将手淡淡一比，示意沙利叶在自己旁边的椅子坐下。
待沙利叶有些犹豫地坐定，素来不谙与人来往礼节的米迦勒居然还把茶壶向对面推了推。
卯月做料理虽然是传说级的——当然是恶魔传说，但选择茶叶的眼光却非常正常。
明显神思不属的沙利叶老老实实给自己斟满了茶杯，却很快就喝完了。
茶水有些冷了，露出微微苦涩的余味。
米迦勒垂目看着杯中潋滟的深黯，不由得想起很久前的茶友。
以及……
那最后一次，未能赴约的茶会。
最后一次……
脑海掠过一丝……
似乎极模糊却极为重要的线索？
米迦勒深深蹙起眉，放下手中已不打算再喝的茶水，漫不经心地回答——
“沙利叶，凡事都应讲求实证，你同意这一点吧？”
“那么，你是否见过懒惰却能稳坐魔王之位的神魔？”
的确是没有的。
沙利叶摇摇头，又点了点头，继续听下去。
“懒惰而又强大的，必然聪明至极。”
“如果他有能力以毫不浪费的方式得到最多，那么又何必多花力气？”
“所以我才说，贝利尔是最危险的。”
“——他没有弱点。”
沙利叶离开了。
窗外远处花叶因风发出的簌簌声，显得室内更是安静。
闭目沉思片刻的米迦勒睁开眼，挥了一下秩序之刃——
“去。”
然后，再度垂下头，陷入了迷梦般的沉思。
秩序之刃光辉一闪，整个茶室像是无形地抖动了一下。
簌簌轻尘、些微泥土和室内细小的异物，全都因风骤起，如流水一般飞出长窗，刹那间远去了。
※ ※ ※
风中，翻飞着一片极为细小的鸦羽。
飘飘卷卷……
最后，落入一只修长的手掌。
我……没有弱点？
赤瞳的魔王似乎觉得很好笑的样子，单片镜后的眼睛弯弯。
真是看得起我……
不过，大错特错。
我有弱点。
而且……
还是非常脆弱和……
艳丽的弱点呢。
那片细小的鸦羽被轻柔而郑重地按在唇上，一吻之后，便再度翻飞在风里。
那双低垂的眼睛里，满是眷恋和残酷。
以及……
刻骨铭心的……
欲望。
正因为，我有弱点……
他抬起眼，将目光转向正花园中蹦蹦跳跳挖胡萝卜的兔子主神。
赤红如火的双瞳，终于盈满了明亮的冷酷。
※ ※ ※
“昆仑”那次失败的任务……
是吗。
米迦勒无意识地轻抚着自己的嘴唇，回想着方才不动声色从沙利叶那里套来的话。
自己收回投影后不能理事。
贝利尔滞留天父宫殿不出。
再后来……
用力蹙了蹙眉尖，掠过因回忆起贝利尔堕天而产生的愤恨，仔细地再度回想——
自己的记忆再度清醒，是在自己与贝利尔相约再度喝茶之前。
贝利尔种种异常的蛛丝马迹，以及……
徘徊的指尖忽然按住了嘴唇，按得死死。
米迦勒的脸涨得通红透紫。
那次清醒时，自己的嘴唇也是又麻又痛……
跟餐厅那天……
跟餐厅那天，一模一样！
贝利尔，你这邪魔！
你！
你都做了些什么！
※ ※ ※
从沉思中猛醒，恼怒地冲出茶室，正准备去兴师问罪的米迦勒忽然愣住了。
花园中，喧哗的人群中心，一身黑衣上点点血花缀成斑驳深黯。
那人周身散发出如朝日光明的炽烈光芒，将所有欲冲上前的人一一逼退。
“最初之光”的光芒，岂是浪得虚名！
他……他疯了！
在被极大削弱的情况下动用如此远超目前限度的力量，简直是玩命！
“为……什么……”
急红了眼的米迦勒此刻才发现，笑得一脸温煦的贝利尔高扬起的那只手里，紧紧扼住的是——
“卯月？！”
小兔子主神浅蓝色的眼睛也已变红，总是提着兔子灯的短胖小手软软搭在贝利尔的手上，指尖下道道红痕。
卯月无辜的大眼里满是泪水，断断续续的咳喘中，挤出所有人心中的疑问。
他和卯月说了什么，近在咫尺的众人却听不清。
“欧瑞泰尔的危机，还有另一个更简便的解决方式——不是么？”
浅笑的恶魔轻描淡写近乎无声地说着。
变得漆黑如子夜的双眼中，盈满纯粹的决意。
如果旧的界域之主死亡，新的界域之主便会诞生，获得守护能量出口的资格。
在欧瑞泰尔的世界意志像只猪笼草一样，看似无意实则巧妙，貌若无辜实际阴险地准备吞食误入的“虫子”们，来让自己“进化”的当口——
这，恐怕是最好的办法。
这样……
他……
就可以出去了。
无法判断无辜抑或恶意时，那么，就不予区分。
我不能……
用他的性命冒险。
然而此刻，手掌微微的颤抖，似乎有什么在阻止自己用力。
这又是为什么……
人类……
也许真的……
把我变得奇怪了……
贝利尔咬紧了后槽牙，终于狠下心一使劲——
他差点掐断卯月脖子的前一刻，一道雷霆般的剑光斩了下来。
——却是直斩卯月。
呵……
每个个体不同的选择，合在一起，便叫做宿命。
不是么？
哪怕下一刻你让我灰飞烟灭，此刻我也一样会把想做的事情做到底。
你确实了解我。
所以，你用了最狡猾和卑鄙的方式，不是吗。
你实在太过了解我了。
你心知肚明……
我不能让你承担恶名。
是的……
是的。
即使我能摆脱那短暂一生给我的巨大影响，去做一个魔王本该毫不犹豫做出的事。
我却永远……
永远也做不到你那样，为了让对方活下去，不惜违背他的夙愿……
所以……
你赢了。
你又赢了。
而我……
我则又输了……
输了……
……你。
心中喟叹一声，魔王松开手，任那剑光的主人将它接走。
“原来堂堂的天之副君，也会对邪恶的同伴无法下手？”
恶魔之王转过身，呵呵地笑起来。
越来越大声。
米迦勒反手把卯月丢给“救世主”，横剑拦住众人。
不说话，也不动。
卯月咳嗽了好一会，断断续续对众人说了些什么。
面色各异的骑士们犹豫再三，收回了武器，终于次第离去。
只剩下他们，彼此对视。
“你受伤了？”
大天使长慢慢开口，沉沉垂下眼，看着他的衣摆。
修长锐利的睫毛，恰恰遮住了目光。
“我怎么可能受伤？”
魔王嘲弄地勾起唇角，吐出鲜艳舌尖。
旋即转身离去。
谎言。
这混蛋必定受伤了。
“……刀口舔血的行当，伤口是家常便饭。感谢关心……”
夕阳，落叶，以及……
最终被自己关在门里的人。
米迦勒抚着额头，在记忆之海中沉浮打捞，完全没有注意到离去的魔王远远回首的一瞥。
【这个世间也许有很多重要的东西，但是那一切不是不能牺牲的。】
【我一直以为我们是一样的——】
【没有什么重要过我们心中的目标和准则。】
【我错了。】
【错得……无可挽回。】
※ ※ ※
【关于不喜依靠同伴，常常单打独斗，企图自己解决问题，手撑片天这种毛病儿，似乎也只能以少年友（bu）情励志热血套路终结了？】
【好狗血……】
【可是，终是不忍违逆那人心意的，是否更蠢些？】
第二天的队伍充满了奇异的空气。
贝利尔恍若无事。
米迦勒沉默不语。
众人面色各异。
然而，不久之后，各人再也顾不上各自的心思。
因为……
不知是“天意”还是人为的困局，已经到来了。
巧妙地利用他们自己的力量，制造出的漩涡。
【绝望抽签。】
“这样不是办法，频繁被魔物们——尤其是骤然提高了级数的魔物们袭击，我们根本没有机会找出解除结界的方法。”
电脑和密码学天才图灵皱紧眉头。
“而且黑暗能量也增加了，虽然有荆九陛下在，可以帮助我们净化，但也不是长久之计——万一荆九陛下倒下，我们也就彻底没办法了！”
性情大路开朗，向来笑容满面的猎魔人杰洛把短枪搁在肩头，面色凝重。
“要不……我们抽签把，这样很公平，被抽中的人也没有怨言了，不是吗？”
森林游侠莫德雷德沉默半晌，开了口。
“我拒绝，莫德雷德，你这个方法只会让我们从内部分裂，我觉得这一定就是那个人想要达成的目的。”
虽然满身血污，却仍然持剑昂然而立的年轻王者亚瑟一脸坚韧语气铿锵，还坚决地摇头。
他的大%法%师梅林却不像他那样激动，只是眨了眨深湛的海蓝色眼睛，温声道——
“对于我来说，这个办法倒也无所谓。虽然我不赞成，但也不像亚瑟那样坚持拒绝。”
听闻此语，亚瑟震惊地睁大双眼，扭头看向自己的好友，“梅林？你怎么能这么想？”
梅林耸耸肩，耐心地解释起来，“亚瑟，你看，如果对方要接收祭品，就一定要现身。只要他出现，我们就可以抓住他的尾巴，到时候占据主动的就是我们了。”
没等皱着眉头的亚瑟想出该怎么反驳，向来贪玩俏皮像个大男孩的狼人赛门弯了弯自己戴着爪套的手，不赞同地出声了。
“无论是神魔还是狼人，尾巴都不是能够随便抓住的。我并不认为这是一个好主意。魔法师，你这是在玩火。”
众人开始议论纷纷，彼此争执不下。
有说幕后黑手可能会贪得无厌从而让我方被逐渐削弱各个击破的，也有说救世主陛下貌似也不赞同，还是不要讨论的。
有宣言绝不会抛弃战友的，也有说抛弃老弱来挽救族群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理所应当的……
与此同时，战斗仍在不断继续。
情况不断恶化，战线被击破，又被奋力弥补，被污染，又被净化。
争夺和反复，厮杀在一直持续。
直到……
众人都感觉极限就要到来了。
卡梅洛特的君臣们开始告别，准备牺牲自己的年轻的王满怀遗憾却勇于担当。
对不起，以后……拜托你。
我也曾以貌取人，所以不甚亲近形貌不同的人。
我喜欢性格开朗的人，聊得来的伙伴们，再见。
刚认识不久的朋友们，你们很善良……
荆九陛下，我曾发誓要保护您，誓言是不能破坏的，现在，我要去完成我的使命……
你想做什么！
不行！……
人们拉扯成一团，热泪和热血混杂在一起。
【难道我的生命到此为止了吗？我知道正义拯救不了世界，骑士也一样。战场上从未有过什么崇高的事物，武勇和名誉不过是诱骗年轻人牺牲的诱饵……明明早就知道……为什么我还要跟着亚瑟一起踏入死地呢？明明只要留在皇宫就可以成为国王……为什么……】
听见游侠的心音，魔王露出了一丝似是怀念，又似嘲讽的微笑。
然而他双目之中流泄的，竟然近乎悲悯。
因为……
不诚实啊。
呵。
人类啊……
真是狡猾卑劣，自欺欺人，邪恶堕落，却又有时会光辉且啰嗦的物种呢……
贝利尔悠悠地旁观完这一切，徐徐步出。
没有注意到他身后的米迦勒挥落剑上的污血，望着他的背影睁大了眼睛。
“愚蠢的人类，即使你留在此处，又能如何？”
“哼，拯救你们这些愚蠢的家伙，还是需要我出手。”
啥？
众人如遭雷劈，目瞪口呆地看着昨天还打算造反杀掉主神卯月的魔王。
本想说“情况不会更坏了，那我们再坚持一会试试”的救世主张大了嘴巴，没说出的话噎死在喉咙里。
“这是最有用的办法了，不是吗？”
依然意态悠游衣衫整洁的魔王挑起眉，一一看过血污满身的骑士们，嘴角露出挑衅般的讽刺微笑——
“而且，在出了昨天的事之后，你们也不敢和我同行了罢？”
“更何况，我比你们强大太多——也正想看看，是谁敢于暗算我。”
“——就在这分开吧。”
众人面色各异，嘿然不语。
“你……想牺牲自己？”
米迦勒走上前来，问得迟疑而艰难。
似乎不肯相信自己现在说出的话一样。
忽然，又转为高傲和愤怒——
“你觉得，我需要邪恶的走狗的牺牲？”
“牺牲？……”
“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真是你会有的思路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牺牲自己，拯救一群凡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倒是比那个傻瓜救世主会讲笑话多了！”
米迦勒沉下脸，静静看他笑。
讪笑得张狂恣肆的魔王片刻后忽地收住笑，以漠然和讥讽取而代之——
“停止你自以为是的愚蠢——我不过是厌烦了现在这种状况。”
“你不妨认为，我希望拥有自己的界域——以方便摆脱你们这群傻瓜。”
“……我没准许。你不能死。”
“…………你知道你是在跟谁说话吗？”
米迦勒静静看着他倏然翻转为傲慢和暴戾的面孔。
没有发怒。
向来板得死紧的脸甚至……
还略有放松。
这个笨蛋像当年一样，满面认真，又有些故作矜持的别扭地……直视着他的双眼。
瞬也不瞬——
“在离开欧瑞泰尔之前……”
“我会暂时做你的同伴。”
所以，在这段时间里，会全力保卫我，不会允许任何人动我，或者牺牲我——
你……
你！
你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又承诺了什么吗？
这个素来别扭的家伙……
现在的米迦勒……
他……
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这段话的个中含义，如此呼之欲出！
却……
让人不敢置信。
向来从容的魔王一时震惊错愕到失语，片刻后，喟叹一声，像是认了输一般，扯了扯嘴角。
徒有擎天之力，现在却七折八扣，落魄至此……
你……
这是同情我？
“拯救几条性命，可以让心情更轻松些~”
“……上次你说的是一条。”
贝利尔的脸沉了下来。
“……你想起来多少？”
“不多。”
“……不多是多少？”
他的声音骤然严厉。
藏也藏不住的急切与焦虑。
“不足以多到同意你去送死。”
米迦勒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平静的目光坚决如铁。
所以……
他又退让了。
我们今天会死在一起？
转身背靠背全力战斗的贝利尔笑得有点苦。
可是，背后正全力战斗的米迦勒转身前，那平静冷淡的目光中，竟似微有欣慰……
他驱使寒鸦带来一片又一片的死亡，慢慢地，心中的苦涩消退，双目渐渐隐现温柔。
——也好。
然而，天意真是难料啊。
他们力竭的那一刹那，远方阴沉的天空忽然被撕裂，传来一个与他当年温柔仿佛的声音——
“可是有人被困在此处？在下展昭，已然开辟通路……”